他怕看到他半死不活,没个人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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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看到他的落魄跟狼狈。
曹震觉得自己担不起、也受不住。
迟铁太沉重了。
他一直都明白。
姚海棠还是那副风轻云淡坦率明艳的样子。
她只笑着悠悠说了句:“有什么不能,”
“人这一辈子太短了,没什么是不能的。”
-
等到姚海棠都离开很久了,曹震脑子里仍然回荡着这句话。
他找了个没人的旮旯儿胡同儿,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
抽的嗓子眼儿都被烟辣得生疼,才哆嗦着手掀开自己的上衣。
自胸口到肚皮,有一条长长的疤痕。
曹震咬着后槽牙苦笑着骂:“艹。”
“你是真他妈的怂B啊。”
“你还不济人家一个娘们儿敞亮呢。”
只剩下自己,曹震憋了许久的眼泪儿终于止不住往下淌,跟泄了闸的洪水似的。
他抬手抽自己嘴巴子。
“蛋子儿一样。”
“他可是救过你的命啊,你咋就这么窝囊呢... ...”
曹震顺着墙根子蹲下,视线中一片模糊。
他知道那句没对姚海棠说出来的话,是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过无数次的。
:你帮不了他的。你遭不住他。
放弃吧。
这么一个沉甸甸的人,你根本就拽不动的。
直至今日,曹震还是会时不时地困在那个可怕的梦魇中。
男人眸底晦暗,沉默寡言地厮杀到用尽最后一颗子弹。
当时曹震还以为他们没法儿活着回来了。
他被划破了肚皮,迟铁被划烂了嗓子。
血泊中,他满眼猩红好像什么都看不清了。
后来,他看到迟铁从腰间掏出一把小铁刀。
他就拖着那个血哗啦哗啦往外流个不停的身子冲上去了——
那个瞬间曹震就知道,迟铁从来就跟他们这些人不属于一个世界。
他带着犹如亡命徒般的执拗和暴戾,如死水般的眼神中甚至瞅不见半点生气儿。
无论是作为战友还是兄弟,曹震都心疼他。
但,
他也控制不住地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