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柄后方卷起大片金色云雾的漩涡,它们化作一阵往外分割扩散的浪潮,随即又淹没巨剑留下的那圈细碎光点。
这一次,巨剑的势头不再受任何变化的阻挡——它刺穿迷雾、刺穿数米厚的黑色坚土,最后又挑破一段金色的岩层,抵达了另一片狭窄的四方空间。
云雀的虚影从剑身上挣脱出来,嗡鸣声中,巨剑彻底崩散,化作大片蓬勃的金色雾气,融入了这里的地面,一道碎成数段的黑色长枪从其间掉落,同样化为一片泼墨般的黑点,洒在地上,很快也被吸收。
云雀重新舒展开来,艾丝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所有存在于上层的“律法”,在这里都不复存在,所以她也同样取回了说话的自由。
这里的空间比先前的数层都更为狭窄,上方是一道黑色无光的尖顶,金色的地面光滑平整,没有任何一丁点凹凸或瑕疵——除了巨剑刚刚斩破的洞口。
这里空空荡荡的,仅在最中间,坐着一位石像般僵硬的男人,他似乎凝固在更遥远的时光里,即使有人闯入,也没有抬起头来。
按照所有的线索,艾丝特知道,眼前这人都应当是“国王”,但是他完全不符合艾丝特对这个词的印象:
男人衣衫褴褛,参差的胡须覆盖了他半边的脸颊,另外半边是一道狰狞泛红的伤疤,露出里面一排溃烂的牙床。
贴在男人身上的黑色盔甲,看上去泡过数不清年份的泥污,上面满是利刃划破的裂口,下方的血肉并不完整,能透过缝隙看到直接露在外面的白骨。
他没有王座,而是蹲坐在一段被砍掉半截的石墩上,双手搭在一把短剑的末端,撑在地面上。
那柄看上去很是古老的石头短剑,两侧没有刃锋,左面画着黑线,右面画着金线,一直从地面连到剑柄,被男人的手掌盖在底下。
这就是他们的“国王”?
艾丝特安静站了片刻,才向这人迈动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