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成明唇角露出一略带狰狞的笑容,“是呀,所以我请陆大人下去喝酒!”
范成明的酒是好喝的吗?
郑奇文从始至终和陆德业站在同一战线,陆德业若是不幸,他也没好果子吃。心随意动,右脚稍微挪出半步,实则心里还没想好该怎么说话。
范成明察觉他的动作,目露寒光威胁道:“战场上刀剑无眼,谁都可能死,谁都会死。”
有些话吴越薛曲不好说,他可以说,还能说得更明白些。估摸现在不仅帐内的小官吏,吴越都想把陆德业千刀万剐!
范成明的威胁果真奏效,郑奇文只能收住脚归位。
帅帐内再度回归沉默,杜乔等人的心中有再多悲愤,尚未顺着嘴出来,吴越先发作了。
陆德业以及他背后之人这一手,不仅拨弄下位者的命运,同样在愚弄上位者。
吴越收起佩剑,坐回位置,沉声道:“事已至此,诸位来去随意不强留,明日前做出决定即可。若选择离开,自会送上一份程仪。”
程仪代表吴越绝不为难的态度,但小官吏们做出这样的决定,意味着永绝仕途。
吴越若是权倾朝野,又怎会任人如此愚弄?说到底还是失望了。
耿鸿踏出帅帐时脑子还在晃神,脚仿佛踩在棉花上。嘴里念念叨叨,“怎么会这样?”
诸位官吏尚且维持最后的体面,没有人嚎啕大哭,只是肉眼可见的颓丧。
杜乔闷声不说话,诸多衙司都是如此,显然早有默契,想回长安不可能,至少做京官不可能。
如果不做官,还能做什么,幕僚、塾师……
耿鸿苦笑道:“第一次发现,我这么不受欢迎。”
耿鸿家世不显,但小有身家,加之性情爽朗,在衙门中人缘向来不错。这次被打落尘埃,无非之前让他吃软饭的时候,表现得稍微硬气些,得罪人了。
杜乔早有计划外任,但是在准备妥当时。他能接受贬谪外放,政治上站错队、手段不成熟、甚至能力不足……唯独不能接受,仅仅因为出身寒门,就连在朝堂上落脚的地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