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忆彻底懵了,他并非愚笨之人,几乎在瞬间便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一语点破之后,再回想这一世的种种,他只觉得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
这一世确实走得太顺了,每当自己心中有所想,似乎很快就能实现。自己不想和太傅的孙女成亲,这件事就真的成了谣传。自己和太子互诉衷肠后不想再去伺候皇帝,这个世上就马上多出来一个被送给皇帝的男宠顶替自己。自己想让南疆的战争早点停歇,大齐竟然真的在那样艰难的条件下赢了。
可是,他根本不能相信。世间万物围着自己转?那自己这么久以来呕心沥血的谋划又算什么?难道一切都只靠自己想一想就能改变结局?
皇帝微微叹气,那叹息声在寂静的暖阁中显得格外沉重。“看来你还是不信,这样说吧,朕没有给南疆的军队支援一兵一卒,甚至不让周边的州调粮,可是大军还是战胜而归。” 皇帝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得意,仿佛这一切都是他精心策划的杰作。
他缓缓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郑长忆的头发,那动作看似温柔,却让郑长忆感到一阵寒意。“今日庆功宴要你前来,是因为你才是这场战役最大的功臣。郑长忆,朕把你关在府里两个月,就是想激发你的能力,果然,你不让朕失望。”
郑长忆瞪大了双眼,眼中的震惊如汹涌的波涛般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寒冷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南疆数千名百姓和将士的性命算什么?他们竟然被皇帝当成了炼自己这颗丹药的沙土吗?
那些饿到啃食大地和尸体的百姓,那些被炮火伤得只剩残肢的士兵将领,他们所经历的苦难和牺牲,竟被皇帝如此轻描淡写地算在了自己的功劳里。
皇帝拍了拍郑长忆震惊到呆滞的脸,那轻轻的一拍却仿佛重锤一般砸在郑长忆的心上。“你的好太子,在南疆被巨弩射中心口,弩箭对穿,身上伤得快把血流干了,一度没了呼吸,军医都吩咐收敛遗体了。可是突然有一天睁眼了,开口却在说胡话,军医不敢治,传信回来时,朕就知道,是你的念想救了他。朕让他们不必费心治疗,这不,两三个月,太子就全须全尾活蹦乱跳地回来了。”
郑长忆的眼泪夺眶而出,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悲痛。他从未想过太子的伤这么重,从未想过太子差点就要死了,也从未想过太子的命竟然在自己手里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