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招了招手:“入城!”
等在不远处的商队缓缓开动,一百多个壮汉默默的松开了被货物盖住的哨棒,随着王言进了肤施城……
入城第一件事,先到州衙交了文书,办了就职,拿了肤施的大印。而后简单的给在场的中下级官吏训了话,现场点了几人代理空缺的职位。
紧接着便斟酌了一番,将之前的事形成公文,让州衙信使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严格来说,他现在的行为是有些出格的。但时移事易,若是换到了四年前,他敢如此行事,范仲淹第一个办他。但是四年后的今天,他偶尔的出些格,是丝毫没有问题的。
规矩,从来都是看对谁。
他被调到延州是干什么的?就是利用他善于搞钱,又下手狠,还知兵事,有分寸,大宋忠臣等优良特质,来此整饬边事。
所以相对而言,他在这边的权限还是很大的。而且他上边又有人相制,兵权也没有尽数挂到他的身上,上上下下都很安心。
做完了这些事,王言这才一路去到了城北的厢军营地。
肤施属于后方,延州的防御重点并不在肤施,而是外围的一圈战线。所以尽管延州厢军有两万多人,但是在肤施城,只有两千人负责维稳,以及一些厢军逃不开的各种的工程。实际能作战的,只有不到一千五百人,这还是纸面数字。再去掉五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空饷,才是实际人数。
所以肤施城中的厢军战兵,也就一千二百多人。
此外禁军还有两营步军,合计一千人马驻扎南城。不过禁军也是一样的吃空饷,这是军中惯例。不过禁军的事,就不是王言能管的了,当然那是在他们老老实实的情况下。
整顿厢军,王言是有杭州厢军成例在前的,延州的厢军也没什么不同,无非就是真要拉出去打仗罢了,但他的整顿,就是为了打仗。如果不是为了打仗,那一切动作都毫无意义。
王言并没有急着去处置州中事务,因为他手下人还不够,他是不动则已,一动肯定是大肆株连的,连不上也要硬连。
所以在延州的开始,要分两步走。一是有序的裁汰、招募厢军,再解决下岗厢军的安置问题。二是逐步开始梳理州中事务,一点点的培育出各个部门的自己人。
而后以清查被他圈起来的官吏为开端,逐步的株连扩大,卷一遍整个延州。
延州的官吏想错了,他们以为查账是王言的看家手段,如果不出意外,延州境内大大小小的常平仓也都填满了。但实际上,凭着强大的能力,强硬的行事作风,大肆牵连,这才是他的手段。
所以初到延州,以王言如此强大的工作能力,工作效率,因为各部门的头头脑脑全被他一锅端了,也不得不整个的连轴转了起来。
主要在于他太强势了,接触的时间也短,哪怕他指派了人手暂时署理公务,这些人也不敢擅自作主,凡事必要来他这里请示。
同时王言又要训练厢军,又要关注厢军之人犯罪的情况,还要开始对那些被圈禁的官吏展开调查,又要处理州中的其他日常事务。
并且还要进行衙门工作的,一些小小的内部变革。以及对各种人员的筛选,确认能力、衷心,时不时的还要跟已经被他吓破胆的人来一场坦白局,以及其他人的主动检举、揭发等等。
最关键的,对于拉动地区经济的基建事宜,他也要同步的派人出去勘查,让人做规划,又是大事小事的请示不断。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砸在他的身上,他当然也是疲惫的。甚至于自从就任以后,他都没去到他的府邸看过情况。
不是他能力不行,而是基础性的事务太多。他总能悠哉悠哉的原因,就在于他把这些事务都分了出去。
现在也是一样,只是短时间之内而已。
随着一起接触的时间越来越多,他摸清了旁人的能力、品行、衷心,旁人也摸清了他的大致性格、习惯、尺度等等,那么他自然便逐步的将工作甩出去。
这个‘旁人’,也是包括了京中调派过来接任工作的官吏的。
通判肯定是不能干了,其他的一些主要岗位的人手,比如判官、推官以及各种的参军,还有县衙的知县、主簿、县尉等等,全都是要被撸下去的。哪怕没问题,也得撸。
领导责任制,再加上王言刻意的扩大化,这是必然的结果。不同的是,可能谁的靠山硬,官路不绝。不硬的,没靠山的,那就靠边站,等着基本不出现的命运的眷顾。
别管汴京城中的人怎么骂王言能搞事儿,都要第一时间调派人手过来。因为这是边地,不能给敌人可乘之机,优先级是在那的。
所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陆陆续续的有新官就任。
对这些人,王言就一个要求,听话。只有听话的才能做事,不能听话的就呆着吧。毕竟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王言上上下下的梳理一遍,边缘化了异己等着空出手来挨个收拾。别人再难有甚么作为。
同时王言也初步的将两万多的厢军,经过一番裁汰处置,只留下了五千余人,又把待遇提上去,新募了三千壮丁,粗粗的经过了编练。打仗肯定不行,但是对内镇压却是足够了。
理顺了工作,抓紧了权力,又有了镇压的兵力,王言的刀子自然也就抡了起来。
毕竟各种的基础建设等着钱粮,各种的人员安置也在等着钱粮,厢军那边只是初步的整合编练,上万人都还没彻底的安置呢。这些都是计划外的支出,想从京城要钱,门都没有。
所以王言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延州百姓应该是支持的,延州的地方大户也应该都是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