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
不光他睡了,这二百多人也基本上都睡了,鼾声四起。
时间就一点儿一点儿过去了。嘣!就到了子时,按现在来说,快半夜十二点了,十一点大多了,那正是一个人睡觉睡得最甜最美的时候。
就这个时候,由打狄家店的墙外头,“砰!”扒着墙头爬进来一个人。这店房的墙头并不太高,您想想,一个镇店上的客店,连墙都是土坯墙啊。这墙也就是一人来高,说这一人呢,还不能说是大高个子,顶多一米六五吧。这种墙好爬,手扒着墙头一叫劲,人就上来了。如果是个大小伙子,一骗腿,马上翻过来了。可惜,今天爬墙的上了年岁了,稍微费点劲儿,吭哧吭哧地爬到墙头,在这里喘了几口气,“哎——哎——”一边喘气一边观察这个院落的动静。一瞅,整个院落全是黑的,只有大门前挂着两盏气死风灯,基本上照不到院落里头,院落里头漆黑一片。侧耳听了听,鼾声四起,此起彼伏,二百多大小伙子,晚上一睡觉,您琢磨琢磨什么东西?除此之外是再无其他声音呢。但这个人还是非常的谨慎,在墙头上还趴了一会儿,渗了渗,确确实实没有动静了,这才一出溜,由打墙头又滑下来。这人还本能地拍了拍土,可见这人干净惯了。这什么时候了,还用拍土啊?哎,这人掸掸土。然后,哈下腰,蹑手蹑脚往前走。
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店房。怎么?他好像在寻找,看看哪个店房机率更大一点儿。这么一找,发现西边那一溜房子中间有个房间,房间两边站着两个人。这两个人说站着,不如说是靠着这墙,也在那里栽头栽嘴的。再一瞅,坐北朝南也有个房间,房间门口也站着两人,也一样倚着墙栽头磕脑的。
这人眼珠转了转——看来这两个房间都是关着人的。不错,我观察了,这伙官兵不但是抓住了蒲山公。而且,还有两个小伙子被打入木笼囚车了。呃……这……这……这两间房间,哪间是装着蒲山公,哪间是装着俩小伙子呢?他合计合计,嗯……觉得还是坐北朝南这间房间装着蒲山公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看得出,蒲山公在那个军官的心里头要比那俩小伙子更加重要,他有可能被放到正屋里。得了!反正,我今天晚上就是冒险施救啊。我先拿这北屋下手吧。真格的北屋不是,那我救出那俩小伙子,也好央告俩小伙子帮我的忙,再去搭救蒲山公。行啊,就这个主意。反正是瞎猫碰死耗子吧!
这人想着这些事儿,慢慢、慢慢哈着腰就走这黑暗的地界,逐渐地就接近了这间房屋了。
书中代言,他找对了这间房屋,里面装的正是李密,他不知道啊。
他来到这房屋旁边,先蹲在墙根儿那里,然后观察了观察,就发现门外的两个守卫抱着枪杆、倚着墙,都已经在那里睡着了。这么冷的天,让人家在外面看守,有几个能精精神神的呀?瞪眼看了不到一个小时,困意就来了。然后谁也没告诉谁,脑袋往下一低,觉得自己稍微地眯上眼舒服一点,也甭睡着。结果,一合眼,身子往后一靠,嗨!人就不由自主地睡着了。这个人哈着腰往前慢慢接近,就接近了这俩看守。然后,这人就把掌中握着的一根棍儿高高举起来了。看着这俩看守,这人心中暗暗叨念:俩小伙子,对不起了,对不起了!我也不想要你们的命啊。但是,有你们在,我也难以救出蒲山公,那是我家主人的朋友啊。所以呀,只能得罪了。两棍下去,我给你们俩留一手,不使十足的力,就用能够把你们打晕的力道吧。但话又说回来了,打人没好手啊,真格的你们禁不住,给打死了。唉!就算我老头儿造孽,你们在阴曹地府,愿意告我就告我,愿意让小鬼儿、小判儿前来拿我就让他们前来拿我。总之啊,对不起你们了……您看,这个人还犹犹豫豫,心里头还叨念了这么一气儿。叨念完毕之后,这根棍儿照着这俩小伙子侧脸颈部动脉这个地方,“啪!”就这位,出手如电呢!打了其中一个小伙子,紧接着手一抬,“啪!”另外一个小伙子也打上了。再看这俩守卫在睡梦当中就晕了,“噗嗵!噗嗵!”往下一落。这人另只手就架着一个往下瘫的小伙子,另外一只手拿着棍儿,“咔!”这棍儿往前一杵就杵到另外那人的胳肢窝底下了,就等于架着这个人了。然后,慢慢、慢慢往下顺、往下放,“噗嗵——噗嗵——”把这两人全顺倒在地了。
“啊——”老头长出一口气。然后,在门板上摸。这一摸,摸到锁了。但并没有上锁,就挂上了,把这门挂结实了。这人心中一喜,这就省事了。把这铜锁卸下来,链子稍微地搭下来,往那里一放,别发出声响。然后,轻轻地往里一推门。这门,也就是推了一个缝。这人一侧身子就由打这个缝挤进去了。
里面是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人呢。这人找不到李密在哪里。于是,这人轻声地就喊上了:“蒲山公,你在哪里?蒲山公?”
小主,
他一喊“蒲山公”,把李密惊着了。李密没睡呀。您想想,能睡着吗?李密哀叹自己的命运呢——我怎么这么倒霉呢,啊?!连逃命也三入敌手啊!一次比一次凶险呢!前两回好不容易逃出来了,没想到出了龙潭又入虎穴呀,被这令狐达给抓住了。哎呀!看来是天不佑我呀!这一次必死无疑呀!李密想这些,虽然冷,虽然也累,虽然也困,但他睡不着,心乱如麻呀。突然间,听门这么一响,有人走进来,轻声呼喊自己。他光能看到一黑影,他也看不到是什么人。李密顺口就答应吧:“我在这里。”
这人一听李密发出声音了,寻着声音就摸到了李密:“蒲山公,是你吗?”
“是我。”
“你可是李密李玄邃呀?”
“啊。”李密一听这个声音有点熟,好像这人年岁也不小了。“不错,我正是李密李玄邃。你是?”
“你先别管我是谁,我呀,是来救你的!别吭声,我先把你绳索割断,然后咱就走!”
“哟!”李密一听,心中狂喜,心说:这人谁呀?怎么来救我了?不过现在,也顾不得考虑那么多了。李密赶紧地一耸膀子。怎么?那意思:我被捆着呢。
这人明白。他就摸这个绳结,摸到了,摸着黑把这绳结打开,然后把这绳子绕下来。幸亏是用绳子绑的,他要是戴着脚镣、手铐,还真就麻烦了。把绳子解了,往上一架,李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