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眼打量这位传闻中脾气火爆的靖海伯——面容清俊,举止温雅,哪有半分粗鄙模样?
"伯爷放心,老奴一定亲手交给老爷。"门房恭敬道,"老爷常说伯爷是难得的经世之才..."
陈恪笑着拱手告辞,转身离去时,听到身后门房小声嘀咕:"都说这位伯爷脾气火爆,我看挺和气的啊..."
秋阳渐高,陈恪沿着青石板路缓步而行。翰墨轩在城西文萃坊,还需走上一段。
他正盘算着如何向高拱开口要人,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呼唤:
"子恒?"
声音有些迟疑,却又带着几分熟悉。陈恪转身,只见一个身着蓝色直裰的年轻书生站在不远处,正惊讶地望着自己。
"真的是你!"书生快步走近,脸上满是惊喜,"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陈恪定睛一看,顿时认出了来人——杜衡,当初自己前往严州府时曾搭过他的便车。
当年在严州府试时,杜衡的父亲杜梦鲤任严州知府,对自己多有照拂。
"原来是杜兄!"陈恪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拱手行礼,"几年未见,杜兄还是那么仪表堂堂,真叫小弟羡慕。"
杜衡闻言,白皙的面庞顿时涨得通红。
他连忙后退半步,郑重其事地行了一个大礼:"子恒...噢不,见过靖海伯。伯爷不要取笑在下了,我刚路过,看一人身材样貌神似子恒,故试唤之,果然是你。"
陈恪上前一步,一把拉住杜衡的手腕:"莫要生分,还叫子恒便好。你这是准备去哪啊?"
杜衡眼中闪过一丝感动。
陈恪如今贵为靖海伯、兵部侍郎,却依然以平辈之礼相待,这份情谊让他心头一热。
"说来惭愧,"杜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我一年入考会试,你高中状元,我却落榜了。家父劝我安心读书,还帮我拜了高拱高师傅为师。现在正要去翰墨轩听高师讲座。"
陈恪眼前一亮:"原来如此!高师也曾授我不少理论,受益匪浅。"他顿了顿,关切地问道,"令尊如今任何职?"
当年那位教会自己"慎独"之道的知府杜梦鲤,不知现在身在何处?
杜衡脸上浮现自豪之色:"家父如今任广东巡抚。前一阵子我见他,他还在夸赞你少年有为,说当初没看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