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夜空中慢慢露出一弯月牙,几点残星。
灯笼透出一抹暗红的光,洒在湿滑的青石板上。
秋水弋站在檐下,隔着断线一般的水珠,看着那轮月亮。
总记得前几天月亮还是圆的,这么快就缺了。
很快,乌云又席卷上来,月光渐渐微弱。
秋水弋觉得口舌异常干燥,连带着胸口十分闷痛。他伸手接了几滴水珠,雨水凉凉的带着点泥土味,却可以暂时缓解他的燥热。
这时,云梁端了一杯热茶递给他,“青黛美人吃起来清甜可口,可是毒发时会让人非常口干舌燥。”
原来是这样,秋水弋接过茶,指尖略过云梁的指尖。
他沿着指尖看到云梁受伤的手臂。
云梁的恢复能力似乎特别强,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他却依然行动自如。
秋水弋垂着眼,睫毛轻扇,“你受伤了,过两天再赶路吧!”
云梁道:“我赶时间。”
秋水弋将头埋的更低,“你还吐血了…”
他其实知道挽留是徒劳的,以往云梁伤的比这重都会坚持赶路。
果然,云梁轻轻道,“我没事…之前耽搁的太久了,现在不得不走了”。
秋水弋微微侧过身,转而面对着屋檐下的雨帘,水滴砸在地面上,慢慢流到青石板上,填满了坑坑洼洼,反射出一点月光来。
他抬起手,嘴唇刚碰上茶杯,只觉得热气熏了眼睛,眼底起了雾,连着心里都潮湿起来。
为什么耽搁的久,因为有段时间他被秋水弋打伤了,伤的很重,甚至现在还没好透,以至于一受伤就要吐血。
秋水弋不再留他,也不该留。
人有聚散,月圆必缺。
早上,秋水弋听着鸡鸣了几遍,可天却一直黑着,直到街上人声鼎沸,他才发现了不对。
伸手摸到枕下,兽骨的匕首寒气逼人,可冷刃竟然一点光都不反。还有那瓶云梁给他的墨绿色药瓶,以往黑夜里拿出来也有幽幽暗光…
可如今…他是瞎了吗?
他伸出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有微微的风吹动发丝,但却没有任何光线的晃动。
秋水弋摸着床沿下了地,摸出火折子。
感受到了热,却没有光…
秋水弋冷笑了一声,瞎了,也行。
云梁一进来,就看到秋水弋坐在地上,脸枕在膝盖上,一身单薄的里衣,散了满肩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