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没熬过来,死在路上了吧?
又过了一日,山中的每一天都是一样的寂寞和死寂。有时候秋水弋都分不清昨天和今天。
高大茂密的树冠,在空中织成网,将此地罩的密不透风。
地上是腐烂的树叶和干枯的树枝,踩在上面发出闷闷的声音,还有点粘腻。
秋水弋越走越沉重,觉得鞋子上是沾了千斤的土,走的他腰酸腿麻。
山坡连绵起伏,往前一步,退后一步。这个山头和那个山头,来来回回的景色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今日他好像隐约能听到鸡叫,一开始他以为是错觉。
直到午后休息的时候,他睡的好好的,竟被鸡叫声给吵醒了。
他寻着鸡叫找过去,想着运气好的话,抓只野鸡来烤烤,虽然味道不会好,但好歹可以裹腹。
自从中了毒,他就很容易饿,又极怕饿。
饥饿的时候,就好像有只手在翻搅他的肚肠,热辣烧灼般疼痛难忍。
绕过两棵奇形怪状的树,秋水弋终于在满眼青绿中发现了一抹鲜艳的色彩。
荒山野岭,竟然会有只大公鸡?
鸡冠鲜红似血,羽毛明亮光泽,尾巴高高翘起,墨绿色的羽毛,闪着细碎的光。
一看就是被喂养的不错。
大公鸡抖抖鸡冠,转了转脖子,然后低头啄着地面的谷子。
秋水弋顺着谷子抛洒的痕迹,往旁边看去,看到一副俊俏的倒霉相。
这云梁是属石头的么?又臭又硬,踢多远都能滚回来。
秋水弋是寻寻觅觅的赶路,自然耽搁时间。云梁是一路带伤赶路,他们两个竟然谁也不比谁快。
云梁此刻翘着脚,倚靠在一个长着苔藓的石头上。他闭着眼睛,看着像是睡着了一般。周身有股草药的清香气,吸进肺里清清爽爽,脑子都分外清明了些。
大公鸡踩着锋利的爪子,尖尖的嘴巴来回啄着地面的谷子,仰头发出“咯咯”的声音。
云梁闻声动了动,眼皮掀开,露出明亮澄澈的眼仁,他木然的发了会呆,想起什么似的。
他拿出个碗,放在地上。
这一弯腰,他露出痛苦的表情,拧着眉,捂住胸口。缓缓吐了口气,待到疼痛有所缓解,才拿出水壶,往碗里倒了半碗水。
大公鸡扑腾着翅膀过来,一头扎进水碗里。
云梁笑了笑,伸手想摸摸大公鸡的脑袋,大公鸡却猛地一抖擞脖子,继续啄谷子去了。
秋水弋几不可闻的嘲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