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里海的新形势

1731年3月16日,春已来,温未升,在咋暖还春的时节里,感受到阴雨绵绵在雨水节气里的布施,给万物以复苏的甘霖,春寒料峭中萌发生命的气息。

虽然温度低如冬日一般寒冷,但万物复苏已经开始,不顾一切的向上生长着,悄悄的萌芽,破壳而出,冲出土壤,展露出生命的颜色,向阳而生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慢慢的长大。

沿额济勒河(今伏尔加河)而生的垂柳,已经显得格外的绿,吐露出的新苞牙儿,在春雨的滋润下,已经绽放开来,一节一节的按着长,如一串翡翠的项链,格外耀眼。

在这初春时节,一切的事物仿佛被灌入了勃勃生机,显示出一个新生的蒙古汗国拥有绚丽的开始。

不过,在阿斯特拉罕城中,却冒出滚滚浓烟,直冲云霄,给这一切的美好增添了几分不和谐景象。

齐国黑衣卫驻阿斯特拉罕分站负责人、宣节校尉(少校)刘彦奇骑着马,驻足在街角的一侧,冷眼看着那座还算是比较雄伟壮丽的圣三一大教堂陷入熊熊大火之中,周围无数的土尔扈特人兴奋地欢呼和雀跃着,仿佛这一把大火,便将百年来曾遭受的俄罗斯人欺辱经历一举销毁。

尽管这座大教堂与街道对面的王宫相比看起来朴素得多,但从工艺技巧的角度来看,仍不失为一个大型复杂的建筑群。

在如此压迫之下,土尔扈特部的实力已经被消耗到极致,在这样继续下去,他们很可能将会面临亡族的命运。

为了整训土尔扈特部的武装力量,齐国还派来了十余名专业军官和士官,指导和训练新组建的王国常备军。

时代变了,军队组织模式也要跟着变。总不能一群毫无战斗经验的牧民跟人家武装到牙齿的近代化军队互相对砍,那不是战争,纯粹是送死。

后来,见城里的老爷和部落头人们没有阻止,反而在言行上给予纵容和鼓励。随即,居民们的胆子越来越大,最后逐渐演变成朝教堂丢垃圾、泼屎尿,还殴打那些出门落单的教堂神职人员,并高呼让其滚出阿斯特拉罕。

土尔扈特部想置身事外,高高挂起,继续他们的骑墙态度,但在高加索地区获得空前胜利的齐国人和波斯人却不愿看到一個墙头草在里海地区随风摇摆。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对于建立一个蒙古汗国什么的并不重要,但是能将部落诸部的权力收归“中央”,成为一个集权式的现代国家,却是让车凌端多布大汗为之向往。

嗯,在土尔扈特人看来,建不建国并没什么清晰的概念,无非就是从以前依附俄罗斯人,变成现在依附齐国人和波斯人。

倘若,土尔扈特部在齐国和波斯的支持下,独立建国,是不是能借助他们的力量,不断向东扩张,继而打穿哈萨克,最终连通他们魂牵梦萦的卫拉特故地。

为了获取外部支援,土尔扈特部还跟准噶尔汗国加强密切联系,阿玉奇汗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噶尔丹的侄儿策妄阿拉布坦,并积极扶持对方获取准噶尔汗国的统治权,以此来对抗俄罗斯人的威逼。

于是,想要建国(依附)的土尔扈特部在稍作犹豫后,便立刻同意了与齐波两国同盟的建议,并停止了向俄罗斯缴纳贡赋的行为,开始筹备建国事宜。

一年多的残酷战斗,四千多名勇敢的土尔扈特战士几乎尽数倒在了齐波联军的枪炮之下,或者波斯骑兵的弯刀之下,待两方停战签订和约,最终安然返回家乡的土尔扈特人仅七百多人,是部落历年为俄征战当中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次。

到18世纪30年代,土尔扈特部的人口已经由五十多年前高峰时期的七万余帐四十多万人口锐减到五万余帐三十多万人口。

既然投向了齐国和波斯,那么土尔扈特人自然该清楚自己在外交内政方面该如何选择和决策了。

没错,既然建国了,就不能再依靠此前游牧部落时期那般,遇到战争来临时,就搞全民皆兵的模式,征召大量牧民,操着刀子,骑着马,就乌泱泱地扑上去。

举族迁移至额济勒河流域,经过数十上百年的繁衍,土尔扈特部尽管屡屡被俄罗斯人征召军队,为其扩张而四处厮杀,损失了不少人口。

五年前,应俄罗斯人强硬要求,土尔扈特部不得不派了四千名战士加入俄军作战序列,就近前往高加索地区,向波斯人发动战争。

但随着沙俄的快速扩张,土尔扈特部逐渐开始被沙皇俄国当做附庸与臣民来对待。沙俄的哥萨克骑兵不断地骚扰,侵占并缩减他们的土地,勒索财物,强征贡赋,甚至在宗教上强迫土尔扈特部信仰东正教,这令以佛教为信仰的土尔扈特部人难以接受。

这座象征着俄罗斯人殖民和奴役土尔扈特人的大教堂,自然成了发泄的对象。

那些扎尔固会议长老、地方领主、部落酋长手里都掌握着大量的人口和财富,若是轻易收缴他们的权力,肯定会造成土尔扈特部的内乱,那么这个新生的阿斯特拉罕王国立时就会土崩瓦解。

在额济勒河(今伏尔加河)流域厮混一百多年来,他们根本无法大量装备先进的火器,只能偶尔会从俄罗斯人手指缝里捡些热兵器,更是会以提供部落战士帮俄罗斯人打仗,用命来换取火器,一直都过得惨兮兮的。

土尔扈特部虽然文明落后,反应迟钝,但也从日益变得咄咄逼人的俄罗斯态度,感受到浓浓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