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时,除却祭祀、纳福,过年逛庙会,在这个时期蔚然成风。
庙会起源于何时,众说纷纭,难以考证。但在前明时,许多庙会已经开始向市集的性质上转变。
在庙会上,大多数是民间百姓游玩观光或购买过年商品,真正进行祭祀或拜谒的人并不多。
明代庙会有—重要的特点,就是“行会”或者称为“会馆”、“公所”的大量兴起,使庙会更加秩序化和组织化。
秦承明制,庙会自然也一如既往,在冬日闲暇之际,搞成了一场民间欢娱盛会,蓬莱城和皇陵城此时已变得人山人海,异常喧嚣热闹。
对于许多青年男女而言,年节的庙会极具吸引力。一些用功的士子平日里在学堂中埋头苦学“四书”中圣贤之道,而在新年里,他们则会约上三五同窗好友,一个接一个地逛地摊。
深藏闺中的女子,则会邀两三姐妹,行于街道之中,挑选一些胭脂水粉,或者花红首饰。
无论是卖珍宝、书画、古董、碑帖、南纸的,还是卖各种饮食、玩具、首饰、花卉的,都要停下来,仔细看看。在这个时间里,大家都愿意花钱买上几件可心的东西,只为图个新年吉利、财运亨通。
齐泽烜手中抓着一个糖葫芦,毫无形象地大口嚼着,眼睛还在不断朝两边热闹的摊贩观望,似乎在看看还有什么新奇的小玩意,将其买下带回汉洲,以便送给自己的弟弟妹妹。
十数名禁卫军官费力地挤开拥挤的人流,为皇孙殿下尽可能地留够充分的安全警戒空间,同时也在神情紧张地不断扫描四下的人群。还有两三名禁卫军官护持左右,虽然怀里抱着大包小包的商品,但举止动作却有意无意地将齐泽烜贴身护在内里,以防不测。
“我大齐皇室宣恩登州数十年,福泽百姓也有数十上百万,我可不信在这蓬莱县城里,会有歹人对我们心怀不轨。”齐泽烜笑着拍了拍身侧的一名禁卫军官,说道:“你们也不必太过紧张,此间百姓安乐,气氛祥和,正可体会秦国民生风情。”
李延良闻言,苦笑连连。
虽然,以我大齐之威,当不至于有宵小之辈,来打我大齐皇室的主意。但这种热闹喧嚣的庙会场合,鱼龙混杂,说不定就有作奸犯科,或者穷凶极恶之人混在其中。一旦他们不明就里,冲撞或者伤了皇孙殿下,那他们这些随行护卫的禁卫军官可就百死莫赎了。
“诸位兄弟陪我逛到此时,怕是都有些饿了吧。”
一行人顺着街道,走到一处挂着几面招幡的酒楼前,探头望去,里面甚是热闹,一楼大堂已坐满了吃饭的食客,一阵阵饭菜香味不时地从里面飘出,让人不由食欲大动。
一众禁卫军官听到皇孙殿下吩咐,皆不由松了一口气。
嗯,吃点东西也好,在酒楼中用餐,总比要在拥挤的街道上安全几分。
这位皇孙殿下,最爱热闹,尤喜街道市井中行走闲逛,让随行的禁卫军官始终都要紧绷着神经,唯恐出个意外。
哪像丹王殿下,不是在王公贵族的奢华宅院中作客饮宴,就是在富商华园里风花雪月,安全方面自不消说,就是随行的禁卫军官也能获得不错的待遇。
这不,年节时分,丹王殿下又被蓬莱县地方官员和士绅请去饮宴游乐,日子过得好不潇洒。
而他们这位皇孙殿下,却又如在南京城一般,跑来逛城里的庙会,体验民生风情。
话说,这秦国别的不咋样,就是人多。一个小小的蓬莱县城,就有二三十万人口,要是在汉洲本土,那不得是排上号的大城市。
“给你说个事。”
在酒楼二层寻了一个僻静处,点了三桌酒菜,稍稍垫了一下肚子,齐泽烜突然有些八卦地贴近李延良,小声地说道。
“嗯?”李延良见齐泽烜一副憋笑的模样,心中狐疑,手中的筷子也停了下来。
“我珉王叔被内阁任命为润州(今湄公河三角洲)总督,不日即将前往安南赴任了。”齐泽烜说完,眼睛盯着李延良,幸灾乐祸的表情跃然脸上。
“哦。”李延良眼角跳了几下,随即继续低头吃着碗里的饭菜。
“你那位心心念的波斯公主说不定也会以珉王妃的身份,随同前来安南。”齐泽烜笑着说道:“伱此后一年多时间,留驻秦国时,说不定还有空过去瞧瞧人家。”
“殿下……”李延良心里仿佛被揪了一下,但脸上却露出郑重的表情,“殿下,我妻子怀孕了,我也要做父亲了。少年慕艾,经年相思,已然成为过去。”
“你之心境,我是明白的。”齐泽烜笑着摇摇头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再者,知好色则慕少艾,而延良此时拿得起放得下,我当为之击赞称道。好男儿,需为国开疆扩土,沙场立功,不为小女儿状而呜咽哀呼。说实话,还真担心你过不了心中那个坎,为一介女子而耿耿于怀。”
“殿下,此事就此揭过,无需再提。”李延良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彼时,少年懵懂,情窦未开,当不得此时再有感怀伤悲之念。”
齐泽烜微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