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有财有势的人,有时比杀无财无势的人更加容易,因为他们总舍不得离开自己豪华的宅邸,想要找到他们也变得格外的容易。
张胜奇此时却并不在庄园中。
阿飞静静地站在庄园外一棵挂着积雪的枣树下,一身黑衣,安静地如同一座雕塑。
他的眼瞳如同雪原中的孤狼,任谁对上那双眼,都能感觉到一种透入脊髓的冰冷。
孤狼本就习惯等待,持久的等待反而会让他的杀气攀升更甚。
就在这时,一个握着扫帚的妇人仿佛感觉不到阿飞身上的杀气,径直靠了过来。
她容貌很普通,带着久经劳作的疲惫,脸颊有着黄褐色的斑点,嘴唇干燥丰满,只一双眼睛依旧带着对生活的希望的光。
妇人仿佛早就注意到了这在枣树下的少年,也仿佛早就想跟他搭话似的,一靠近了过来,便道:
“你是来找张大善人的吗?”
阿飞看着她简朴的衣衫,粗糙的双手,还有那张带着淡淡好奇的温和的面庞,回了一个字。
“是。”
“是想找活计干吗,还是家中有亲人生了重病?”
这妇人没有等阿飞回答,便自顾自道:“只要你是来求助的,张大善人便一定会帮你的。”
她似乎只是想要找一个干活休息时聊天的对象,哪怕后者几乎不回应她。
“他的风寒本已经愈发严重,可在听到庄子里有佃户受伤后,依旧在这样的天气驱车几十里带伤药去看望那佃户,算算时间,今日也该回来了。”
妇人说到这里,表情已有了触动,眼眸中泛起了感激之色:“唉,我本来是个在庄里受人欺侮的寡妇,是张大善人瞧我孤苦可怜,给了我这扫雪的活计,依附在张府后,便没人再说我的闲话。”
她又幽幽一叹:“只希望这样的大善人能长命百岁,我们这方圆几十里的佃农,都是仰仗着他,才觉得生活越来越有盼头的。”
妇人说罢,没有去看少年不知何时已紧紧皱起的眉头,她已听到了马车的声音,脸上露出了笑容。
“一定是张大善人回来了!小伙子,你快去吧,等你真的见到他,与他交流,便会知道,他是多么为百姓着想的一个人,他的善行,远比传闻中要多得多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