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峥拜别父亲,回了自己屋。严力端了热水给他擦洗,已经三更天,再提水沐浴,天都要亮了。
他突然想起来赤夷村那个小浴房。据说打两桶热水,只需拉动那根绳,就能哗啦啦淋浴,省时又舒爽,不知真假。他打开桌屉,拿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打开,一幅粗细不一,歪歪扭扭的图纸赫然眼前。那个没脸没皮的小贼!想到她,那个小脑门,弹起来真好玩,又羞又恼,还无可奈何的表情,在她小脸蛋上丰富多彩。
他要不要也让人做一个那样的浴房?和衣躺下,还是他的床榻最舒服,把图纸折好,塞到枕下,闭眼入梦。
严怀瑾回到屋内,捏着气刚想更衣,吕氏就起来,帮他脱下外衣。
“你们父子间,何时有这么多话?好似明日天不亮了?”她生出来的儿子,跟她一点都不亲,不,他是见着娘子们都躲远远的。
“他想去临安,做个地方官。”严怀瑾也没隐瞒。
“还写了两份详细的册子,让我看了半夜。他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如今大了,越发执拗。”
他有些感慨,他儿子自小就喜读书,哪怕后来跟着他行军打仗,回来也没丢掉他那些书书策策,还央着他祖母给他请私塾先生。
“那性子,可真真随了你。你看起兵书来,那股劲也是不可承遑多让。”吕氏娇嗔。
“方才在寿安居,他突然答应了相看,我还想着他是不是想通了,盼着娶亲。”想到这,吕氏又高兴起来。
“哦?长大了,是该娶亲了。”
“宋国公家的娘子,就不错,样貌好,知书达礼,在卫都,还有才女美名,而且两家素来交好,十七了没订亲,许是一直在等我们将军府的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