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的意思就很明白了。
江白鸽往里看了一眼,大门内外仿佛两个世界,而黑暗处有如一张沉睡的大嘴,正在伺机而动,等待猎物自投罗网,再一口吞下。
“朋友们,今天下午先直播到这里,谢谢我们的大伯大娘!明天我们会继续给大家直播大伯大娘的日常劳作!谢谢大家的观看,谢谢家人们的打赏,希望大家多多关注咱们大伯大娘……”
宋思文说着感谢的话,从幽暗的大口走了出来。
如同一束光。
而光后面,原本凶恶的人,此刻也露出了笑容——那笑容在面部的沟壑中滚动,带着土地般厚重的真诚。
江白鸽想起自己的老家,也在农村。
想起小时候曾爬过的桃树,摸过的扁担、抽过的水桶,她曾在结冰的土路上差点摔下山坡,也曾被家里的鸡追得尖叫着到处跑,还差点掉进了农村的旱厕里。
她想起婆婆的手,布满褶皱但温暖。
松垮的皮肉其实是光滑的,婆婆紧紧握住她的手,用她已经听不懂的土话,絮絮叨叨地夸她多么能干,孝顺,对老人有耐心。
她小小年纪,对婆婆许下豪言:等我长大了,会给你一百万,还是美金。
可那之后没多久,婆婆就去世了。
母亲曾说,她之所以只生一个小孩,并不是因为政策,而是在她小的时候,看母亲生养照顾一堆孩子,日子太苦,她不想过那样的苦日子。
“嘿,你在想什么呢?”
宋思文凑了过来,身边依旧跟着二柱爹——他似乎把她当做了财神,总是紧紧贴着,让江白鸽很是不舒服。
虽然都是农民,但在他身上,江白鸽感受不到丝毫自己记忆里农村的朴实、干燥与温暖。
更多的是一种尖锐的暴鸣——他没有尖叫,但她听见了。
“没什么……对了,今晚住哪里,你想好了吗?”江白鸽小声问。
宋思文摇摇头:“住哪里我是没想好,不过……晚饭的话,这大伯非要留我们在这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