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只会怨恨荆钗,因为她本可以沉默、忍耐,因为女性千百年来都是这样做的。
偏偏荆钗没有,她宁肯自损一千,也要把陈冬果从他根本不配的神坛上拽下来。
或许在石欣眼里,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江白鸽叹了口气,荆钗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乎知道她在无奈什么。
“从你决定将写作的笔触放在女性身上的时候,你就应该已经有那种觉悟了……我们做的,是一件填海移山的大难事。”
江白鸽抬起头,看荆钗的眼睛。
她差一点就忘记了,荆钗经历过怎样的创伤。可是荆钗自始至终没有提到这件事,对“心理医生”也只是一笔带过,就好像那只是夏天的一个蚊子包那样常见而无足轻重的小事。
这当然不是小事,也绝不无足轻重。
但却又真的像夏天的蚊子包那样,无处不在。
想到这里,江白鸽更沮丧了。
她的头低垂着,目光落在桌面下的脚趾上。她感觉鞋头有些紧,脚趾被裹在袜子与鞋子里面,叫嚣着想要冲破什么,想要呼吸。
于是她只好把注意力重新放到荆钗的那本新书里。
她注意到书封上有一行小字。
“你这本书已经做了版权输出?”江白鸽有些惊喜地问。
版权输出,就是把图书卖给境外的版权公司,在境外出版发行。
荆钗摇了摇头:“只是有一些意向,但我只是个新人作家,还没有拿到什么奖,这书也不是畅销书,人家版权公司也不是傻子,不会轻易签订。”
“但都印在书封上了。”
“一些小把戏而已。”荆钗笑了起来,“不过,四月初的书展,有西班牙的出版商邀请我参加,到时候可能会和几家版权代理公司谈一谈。除了这本之外,这几年我发表的那些中短篇,今年可能也会出版一个集子。”
书展……西班牙……
江白鸽咀嚼着这几个字,脑子里想起前两天与林星然的对话,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