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鸽轻轻笑了:“换句话说,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处境——我因为害怕稿子被人惦记,只能偷偷写作,思文因为只是一个小小的校报记者,很多稿件根本不可能发出去,而你,纵有过人天赋,当决定权不在你手里的时候,依旧是任人搓扁揉圆。”
“这个处境……不是说变就能变的。”
宋思文并不乐观。
但这不是江白鸽要在意的,她看着李榆:“你一定也不希望,以后你的学妹们,因为不愿与那些握有特权的老男人同流合污,落得和你一样进退两难吧?”
“当然不愿意!”
李榆忽然明白了。
江白鸽点点头:“我说这些,都是建立在,我对你踢球的能力已经有了足够的信心……但你也知道,你被耽误了三年,也许,绿茵场上,不是你最能发挥能力的地方。但是,足球领域是很宽阔的,特别是女足……”
李榆朝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泪水早已风干,她也忘记了哭泣。
她也到了该向前看的时候了。
三人分开的时候,宋思文目送李榆直直挺起的背脊离开,转头问江白鸽:“刚才那番话,是你提前准备好的吗?”
江白鸽摇头:“怎么可能,我都不知道我们之前的计划能不能成功。”
她语气恳切,因为她知道,宋思文一直对她有怀疑。不是怀疑她这个人,而是觉得她对一些事情的判断,更像是基于一个早就知道的结果。
江白鸽不怪宋思文。
因为她确实隐瞒了很多事情,并且,还会继续隐瞒下去。
可出乎她意料的,宋思文并未怀疑,转而切入了另一个话题:“白鸽,你知道吗,从我第一次知道糖蒜网的那篇文章是你写的以后,就很佩服你。”
江白鸽知道,但宋思文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呢?
“后来,无论是方允的事情,还是李榆的,都证明了,我的判断没有错。”
这里,应该有一个转折了。
果然——
“可是,我一直没问过,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存在呢?一个微不足道的读者?一个可以尽情利用的冲动小记者?还是……”
她不再说话了,直直地看着江白鸽的眼睛,仿佛要从里面追问出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