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想不起那个让他倾心多年、小心守护彼此之间温暖情谊的女生,是怎么说话的了。
为什么那时候每晚煲一两小时电话粥,都只觉得话没说够?
不耐烦替代了怒火,入侵了他的语言中枢。他不想对叶芷说伤人的话,只能连着把电话挂断三次。
等他回过神,抬头寻人时,只看到那个医学生脚踩自行车有如风火轮,疾驰进黑夜的背影。
电话第四次响起。
他终于接起,破罐破摔:“小芷,既然你不信任我,我们就分手吧!这样对彼此都好。”
对方似乎根本没料到他会突然说分手,半晌没有接话。
他却好似突然有了耐心,就这么等着这漫长的静默,迎来一阵作为结束的忙音。
叶芷把电话挂断了,自始至终,什么都没说。
陆添长舒一口气。
一看时间,八点过半。左思右想,决定来宿舍楼底下堵江白鸽。谁知刚踏出教学楼的时候,下雪了。
只是从教学楼走到宿舍,衣服上就落了一层厚厚的雪。
他想自己应该给江白鸽打个电话,说自己在宿舍楼下等她,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全无准备,这时候,抬起眼,他看见街边那家咖啡馆。
是之前和江白鸽一起来过的这家。
咖啡馆尚在营业,鬼使神差的,他推门进去。里面人不多,却是十分暖和,他结了层寒霜的心,被熨帖的温柔包裹。
在那里一直坐到咖啡馆打烊。
此处距离江白鸽的宿舍已经不是很远,当然他也可以在此刻按下暂停键。
停止愚蠢的移情别恋,走出咖啡馆,回宿舍,给叶芷打个电话,温柔哄她,说自己不是不爱是因为爱太深,所以不想被怀疑。
大概率可以哄好,哄不好就坐火车回去,她一定会原谅。
总好过现在这样,贸然冲到江白鸽面前,自取其辱——
不对,怎么是自取其辱呢?
他一切烦恼的根源,不就在于江白鸽对他的暗恋,又因为他与叶芷的交往而伤心、自觉疏远与退出吗?
这么一想,陆添再次充满了自信,几乎是昂首挺胸的走到了江白鸽宿舍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