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司机是一个中年大叔,也乐呵呵地接了钱,并给周岩和林粥粥开了后车门。
出租车上,林粥粥依偎在周岩的身边。
“呢是搁打个宁歪。你是这里的人吗?”司机用方言笑着问。
“嗯,搁打个宁。这里的人”周岩用方言回应。好久没有说过方言,现在听到,周岩也是有一种恍然一梦的感觉。
故乡的话,故乡的人,总是能唤起记忆深处的情感。
“呢女朋友右漂亮啊。”司机用方言笑着夸了一句林粥粥。
“俺妹。”周岩说。
“盲错哦,休挂。”司机抱歉了一句,也专心开车了。因为多收了二十块钱的缘故,司机也按着周岩的要求,一路上开得很慢。
司机没再说话,周岩也难得和林粥粥享受了一段静谧的时光。火车上肯定不会有轿车舒服,伸展不开,做了五个小时的火车,周岩估摸着林粥粥也很累,就没再打扰,让她再睡一会儿,而他则是看着窗外,属于十年前的小三线。
火车站开出去不远,就是石子路,车轧上去,会扬起尘土,时不时还会遇到因为大车轧过而形成的坑,不过司机显然是个老手,一路上大坑小坑都避开。
开出石子路,又经过了化工厂,一个个大型的散热反应炉伫立其中,同时也会有一股难消的化学臭味,弥漫进车里,开出去一段后,臭味才散开。
周岩还记得小时候,爸妈会带着他乘着摩托车,沿着环江路一路向南,从东乡到西乡,就会经过化工厂,经过刚才轧过的石子路,之后,去真正的市中心临海府城玩,那里也有长城,有抗倭的遗址,也有化石博物馆。
后来市中心搬到了东乡那里,西乡也就没再去过。以前是沿着东乡往西乡的路走,去远足。
现在,反倒是由西乡回东乡,回家的路。林粥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醒过来,她是来自川渝的女孩,第一次来到这个沿海的三线城市,对一切都是那么的好奇和充满探索的欲望。
她摇下了车窗,双手撑在窗沿边,看着一路上的景色。此时车子在沿江公路上穿行,一面傍着山,一面傍着江,江上还有轮渡,有大桥。
林粥粥看着这些景物,眼睛一眨不眨。像是要记在脑海里一样。或许是周岩的家乡,林粥粥看得格外入迷。
江风拂面,她的长发伴随着风轻轻律动,偶有发丝打在周岩的脸上,周岩玩心大起,咬住林粥粥的一缕头发,品尝着她发丝里的清香味道。
林粥粥也察觉到了周岩在作弄她的头发,不过她依然看着窗外的景物,像是不管周岩对她怎么样,都不会引来她的反抗一样。
周岩凑到林粥粥的耳边,环住了她的腰,轻声说:“以后也是你的家乡。”
“嗯。”林粥粥轻轻应着,她的小脑袋不自觉地又往周岩的身上靠了靠。
出租车很快开到了市里。周岩也看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处,后来反反复复拆建的花坛,后来也改成了凋塑,之后经过了一所学校,市立二中。
那是他和唐糖、颜沫曾经读书的地方,初中和高中都在那里读。也直到归家,周岩才清晰地意识到,心中的情感,根本压制不住。
这是回到故土之后的情感,这不是岁月能够轻易抹消的。很快,车子就开到了东乡镇。
轿车少了,更多的则是黄包车,在街头巷口间穿行。这个时候,黄包车并没有因为影响市容被整改掉,而且也没有用上电动机,都是脚踏,属于辛苦卖力气的活计。
周岩和林粥粥提前下了车,在街上走着。有黄包车问要不要载一程,周岩说不用。
一路上都是老建筑,后来都会在墙面打上一个通红的拆字,然后拆掉,周岩记得后来这个地方,也会和主干道连接,通往机场。
都很熟悉,都是记忆里的东西。林粥粥一路被周岩牵着手,也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好奇地张望着。
很快就到家了。街还是那条街,楼还是那两座楼,就连坏掉的路灯也安安分分地立在那里。
周岩站在家门口,本来想轻轻地敲门,结果一抬手就是
“冬冬”的声音,里面没有什么回应,周岩直接吆喝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咯吱。”门开了,开门的是唐糖,她的嘴里叼着一个棒棒糖,穿着百褶连衣裙,愣愣地看着周岩还有林粥粥。
周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