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高中,大家都不似小时候那么幼稚了,但我还是没交到几个朋友,除了张静,我似乎与其他同学就仅仅是同学了,都不怎么亲近,每当班上有人过生日时,总会有相好的同学们为其庆祝生日,一起凑钱买生日蛋糕送上祝福,而我身边却永远只有张静一个。
当然这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我没钱,我害怕朋友太多,总要凑钱为朋友买生日蛋糕,我害怕花不必要的钱、更害怕浪费钱,我爸妈给我的每一分钱,我都是算计好了用处的,绝不能花在不应该花的地方。
舅舅和舅妈休息日的时候也会每天上午过来菜地帮忙收下菜。
当舅妈看到整个黑成非洲难民的我,总会心生怜悯,然后劝我老妈:小妹,你看你把简梅使唤的,上学这几年,好不容易养得白净一点,结果一个暑假整个人都晒成了黑煤炭了,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人家马上就上大学了,都成大孩子了,总归心里还是有些爱美的,不兴你们这样使唤人的!小心到老了遭人忌恨!
这时候老妈就会拿眼刀狠狠的瞪我一眼,然后毫不避讳的当着我的面对舅妈说道:哼,人呐,贵在有自知之明,咱人家的孩子有啥可美的。她要是草包一个再美有个屁用,她要有本事的,将来出来多赚些钱,总会把自己养的美美的,再说,也就暑假帮个忙,而且我和你妹夫这么拼死拼活的还不是为了她们兄妹几个,我和你妹夫就不累啊,我们俩找谁说理去?话又说回来,我和你妹夫成天累死累活的,还真要遭她忌恨,我就当养了一头白眼狼!
舅妈被怼的哑口无言,而我居然觉得老妈说的对,无论父母再苦再累,他们俩赚的钱都是花在了我们兄妹四个身上,老爸这一生,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最大的花销就是偶尔买个瓜子嗑嗑,当是自己的日常零嘴!而我妈,连个嗑瓜子的爱好都没有,后来好不容易学会了打麻将,结果还没玩两年,又跟着我爸出来种地、卖菜,我妈这一辈子全耗在一家我爸和我们兄妹四人身上了!
一个暑假,我都耗在了那八亩地里,此时的我黑的跟个非洲难民似的,一张脸、一双手、一双脚肉眼可见的变成了黑煤炭,堂哥还开玩笑似的给我取了个外号:黑炭妹!
我心里委屈极了,花样年华的年纪哪个女孩不虚荣、爱美,堂哥小小的一句玩笑,让我内心五味杂陈,亲戚们也开玩笑式的说:还真跟黑煤炭似的,这样下去,估计以后都嫁不出去!
我以后嫁不嫁的出去,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这话像一把利刃,深深的扎进我的心里,让我十分难受。
虽然老妈常说:长得再漂亮肚子里没有墨水,还不如一坨屎,屎还能肥菜呢,漂亮是能当饭吃还是当肥料施地种庄稼?
听多了老妈打击似的安慰话,我反而更加从容淡定,这世界本就生存艰难,我又何必为了那易逝的外表而自寻烦恼呢!
老爸安慰我说:孩子,世上千千万万人,咱不能把每个人的话都放心上,那样会把自己累死,活出真实的自己就很好,现在你是大孩子了,很多事需要你自己去直面相对,很多人需要你自己去筛选,选择对的人作为自己的朋友、伴侣、事业伙伴,爸现在老了,过去的经验不一定适合以后的新世界,但是,爸相信,你会比爸爸更强,因为我就没有上过大学,村里就你一个大学生,所以要相信自己,对自己要有信心,爸希望你如小时候一样一如既往的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听着老爸安慰人的话,我的心里似乎酿了一缸醋,酸得我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