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惠妃直接晕了过去，荣妃、宜妃也不敢再有动作，一切响动戛然而止。

可康熙明白，这话镇得住一时，镇不住一世，早晚，前朝后宫还得闹起来，闹起来……

这一夜又是难以入眠，想一个人好好静一下，可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掠过与胤礽对峙、呵斥胤褆的一幕幕，康熙越想越生气。

李德全、梁九功觑着康熙看去显得很疲倦的脸色，变着法子哄康熙出戒得居四处转转，走动走动散散心，总好过待在屋里生闷气。

康熙只是望着外头的雪地出神，脸阴沉得可怕，满斟一大觥酒一仰而尽，“走，去哪儿走，这儿哭，那儿闹的，没一个安静地儿。出去等着被人扯袖子哭求吗？”

……

这话谁敢接？李德全、梁九功也不敢再张嘴，只能由着康熙自个儿闷在屋里喝闷酒。

雪天夜幕来得早，不过酉时正（下午五点）就黑漆漆一片，康熙凝望着外头粉妆玉琢的冰雪世界，醉意蒙眬披了大氅出了戒得居，李德全、梁九功在五步外蹑手蹑脚跟着。

康熙披着氅貂皮黄面褂，脚下蹬一双鹿皮油靴，一个人漫无目的到处逛，绕了好一个大圈，脚步橐橐踩在厚实的雪地上走到了烟波致爽斋，远远瞧见一个人素衣跪在前头，略一迟疑，迷离的双眼看不清人脸，召来李德全，嘶哑着嗓子问，“那……那是谁啊？”

“回皇爷，是敏妃娘娘。”李德全低着头。

康熙微顿身形，不解地问：“十三在他自己府上禁足，她跪着作甚？要求情，要开恩不去戒得居，来这儿跪着？”

“回皇爷，娘娘前儿就跪在这儿了，说是儿子有错，她没脸去戒得居面圣，只能在这儿席藁待罪，希望皇上垂怜，给她一个以身替之的机会，求……求……”李德全没敢说下去，要他说，皇上确实够狠心的。

康熙剜了眼李德全，李德全紧了紧拳头，无奈地把话说完，“求您多派几个太医去十三阿哥府上，救救她的儿子。”

康熙一惊，不可置信地张嘴，“十三府上没有太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