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懦弱无能,胆小怕事了大半辈子的女人,心里头一次滋生出愤恨。
恨凉薄无情的贞隆帝。
也恨指手画脚的光禄寺少卿。
若不是光禄寺少卿牵线搭桥保媒引荐,她的清玉绝不会跟裴叙卿有一丝一毫的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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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贞隆帝属意清玉和亲北胡,清玉又何至于纡尊降贵委曲求全。
明明她的清玉是最孝顺最懂事,最舍不得让她操心的,也是她在深宫里唯一的温暖和光亮。
“清玉,你活下来好不好。”
“别丢下母妃。”
“母妃不逼你了,母妃也不逃避了,活着好不好。”
惠嫔紧紧攥着清玉公主的手,小声哭泣着哀求。
回到甘露殿的贞隆帝,将太医的话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
“你们裴家,毁了朕的女儿!”
毁了他的大计!
席尚书敛眉思忖,清玉公主这么豁得出去吗?
身体毁了,得偿所愿又有何用?
永宁侯强忍着心口剧烈的疼痛,叩首道“陛下,千错万错,皆是臣和那孽子的错。”
“恳请陛下将清玉公主下嫁犬子余时,侯府上下绝不会让清玉公主受委屈。”
“如若清玉公主长辞,侯府愿迎牌位入府,犬子余生绝不再娶。”
“如若清玉公主无恙,臣请旨犬子余时袭爵,以永宁侯之身迎娶清玉公主,一生不纳二色。”
“外界流言蜚语,以及那竖子的死,皆有侯府承担。”
“此后,臣离府修道,为陛下和清玉公主祈福。”
贞隆帝觑了眼席尚书,心道,这老东西怕是现场教女婿了。
这番话,说的明显更漂亮了。
“余生绝不再娶?”
“一生不纳二色?”
贞隆帝手指微屈,轻敲桌沿,意味不明“侯府绝后吗?”
“罢了。”
“你们翁婿先离宫吧。”
“先将流言消弭于无形,再谈其他也不迟。”
“至于廷杖,先记着,”
“席尚书,你意下如何?”
席尚书不假思索,一副发自肺腑肝脑涂地的模样“陛下隆恩浩荡,老臣感激不尽。”
“跪安吧。”贞隆帝摆了摆手。
永宁侯在席尚书的搀扶下才勉强站起身来,深一脚浅一脚踉跄着向外走去。
后背,已是一片濡湿。
风一吹,冷的人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