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离经叛道的路途上,她作为先驱者,回首眺望时,亦有后来者在蹒跚向前。
不是踽踽独行。
然,有个词叫物伤其类。
一时的共鸣,短暂的惺惺相惜,来日挥起屠刀时,更会毫无犹豫插向彼此的心窝。
因为欣赏。
因为了解。
除非她们真的成为交付后背的刎颈之交。
顾荣长睫轻颤,莫名有些怅惘唏嘘“公主殿下不介意我登闻鼓状告生父,不顾血缘亲情,大义灭亲吗?”
“公主殿下没有似我这般的困境和痛苦,很难感同身受。”
似是随口一问,更似是煞费苦心的试探。
清玉公主不管不顾直接牵起了顾荣的手“我最喜欢敲登闻鼓时的你。”
“有些人,妄为人父,自无需人伦束缚。”
顾荣只觉清玉公主的手凉凉的,还有一层薄薄的冷汗,却不显得黏腻。
想来心中并不如表现出的笃定从容。
偏偏正是如此,让顾荣有了种面对人的真实感。
“陛下待殿下好吗?”
清玉公主嗤笑“你这就有些明知故问了。”
“本宫甚至很怀疑你在故意揶揄奚落本宫。”
“上京谁人不知,母妃和本宫就是宫城里的小透明。”
“但,有一点比你强,本宫的父皇日理万机富有四海,没心思谋母妃的体己钱,也没时间害我性命。”
顾荣抿唇不语。
没时间吗?
她怎么记得清玉公主第一任短命未婚夫是北胡单于的长子左贤王莫渠。
历来,和亲公主哪有下场好的。
也不知,清玉公主的手是怎么伸那么长的。
思量片刻,顾荣抽回手,淡淡道“公主殿下还是不坦诚。”
“退一万步讲,哪怕我当真替殿下说服了永宁侯夫人,殿下当真能无惊无险喜乐如意的下嫁裴世子吗?”
“陛下才是殿下最难以逾越的那座高峰吧。”
“助殿下,就要冒着触怒陛下的风险,我下月便会过门,成为忠勇侯府的当家主母,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忠勇侯府的立场。”
“如果我脑子一热,应了殿下的条件,怕是哭都找不着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