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荣真的是疯子。
还是个巧言令色,收放自如,又心思歹毒,忤逆不孝的疯子。
诡异。
委实诡异。
顾平徵止不住颤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余光瞥到亦步亦趋跟在顾荣身后的青棠和费老头儿,眉心猛的一跳。
差点儿忘了,青棠也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费老头儿的体力是不是过于充沛了?
谢灼抬起头,目光与顾平徵的审视相遇,他既不躲闪也不回避,只是轻轻勾起嘴角,无声地微笑。
然而,这微笑背后,却透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顾平徵:!!!
他不想承认,这一刻,他被大半辈子卑躬屈膝点头哈腰的费老头吓到了。
顾荣是疯子。
顾荣的仆从也阴森森的,不正常。
庄严悲悯的佛像前。
顾平徵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双目紧阖,祈求祷告。
祈求佛祖赐福,保佑他顺遂平安
他真的怕了。
顾荣“不做亏心事,才不怕鬼敲门。”
顾平徵:……
他做错了吗?
上京城的达官显贵,哪有人真的能从一而终,一生一代一双人。
他养了外室,在发妻病故后,将外室扶正,便罪无可恕了吗?
这算错吗?
顾平徵的心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刹那间又坚定下来。
他的所作所为再寻常不过。
即便有错,也是无伤大雅的小错。
退一万步讲,真正手染手染血腥身负罪孽的是陶兰芷。
顾荣计较报复至此,就是忤逆不孝,就是大逆不道。
错的离谱的人是顾荣。
不是他!
不是他!
荣氏凭什么夜夜入梦,搅扰他的安宁。
顾荣凭什么锱铢必较,断他荣华富贵。
顾平徵睁开眼,抬起头看向佛像,心道,我佛慈悲,自会辨善恶是非,定不会让他无端丧命。
顾荣神情嘲弄。
又自欺欺人上了。
待她开棺,重新安葬母亲后,顾平徵自欺欺人的日子也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