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渊道:“朕,也该赏你的。”
他这句话说得就很明白了,该赏你,可既然没有赏你,就是你功过相抵,你应该知足。
裴行远也知情识趣,急忙说道:“皇上能恕微臣前愆,已经是最大的赏赐,微臣不敢再有妄想;再说——”
说着,他微微抬起头来,小心的看了宇文渊一眼,道:“微臣虽然潜入洛阳,无奈齐王殿下的兵马一直没到洛阳城下,无从应合,所以拖延了大半年的时间,直到两个月前才……是微臣无能。”
宇文渊的眼神凝重了起来。
裴行远这话虽然是说自己无能,可齐王从去年十月就出兵,然后汤泉宫事发,梁又楹等人劫囚,一直到他三人都潜进了洛阳城,齐王还没能打到洛阳城下,那就是宇文呈的无能了;而直到两个月前,宇文晔以三千骑兵在虎牢关拿下萧元邃十万大军后再进兵洛阳,他们才兵不血刃的拿下这位城池。
洛阳之战的首功该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这个时候,宇文渊终于不得不又一次将目光落到了二儿子的身上,从裴行远“受审”开始,他就一直静静的站在旁边听着,到现在脸上仍旧是无喜无怒,没有一点表情,好像一切都与自己毫无关系一般。
感觉到宇文渊的目光,他也恭敬的低下头去。
于是,沉默。
父子二人之间的沉默,如同一场对峙。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低沉又柔和的声音响起,虽然听起来很平静,但那种平静又像是封住惊涛骇浪的海面,隐隐蕴藏着无限的暗涌——
“二弟此战,劳苦功高。”
听到这个声音,商如意的后背麻了一下。
她和宇文晔同时转过头去,只见一直安静的站在虞定兴身后的那个玉树临风的身影微微晃动了一下,像一个影子慢慢凝聚成了形,走到了现实中来。
太子宇文愆,终于在这个时候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