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湛哥哥人很好的,虽然家在云洲城远了些,可他愿意为了我以后留在永春城,您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唉呀,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娘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北燕男人嫁不得!他们粗鲁又霸道,动不动就烧杀抢掠,连咱们的楚国公主都是被燕国的辰王抢走的!”
“娘,您这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哪里还分什么燕国楚国。
皇帝是映雪公主的嫡长子,辰王殿下也早就退位当太上皇了。”
“那也不行!楚国的姑娘就该嫁楚国的儿郎,他们燕国人根子上就野蛮,当年你是没见到他们有多凶残。娘是绝对不会让你去受那个苦的,跟我回家!”
老母亲死死拉着姑娘往回走,一不小心撞到一位翩翩少年。
她赶紧道歉:“小兄弟,对不住,大娘着急回去训闺女,没瞧见你。”
翩翩少年身着白衣、手持折扇,双手作揖:“大娘客气了,是晚生不对,晚生不声不响的站在您身后,只愿没吓到您。”
老母亲上上下下打量了白衣少年,越看越满意,回头怒怼自家姑娘道:“瞧瞧人家这后生,文质彬彬,谦谦有礼,姑娘家嫁这样的品貌才不亏,非要找个北蛮子,是不是想活活气死我?”
姑娘看了看那位白衣少年,抬起袖子掩住嘴笑了。
“娘,这就是我要让你见的湛哥哥!”
老母亲懵了:“这……这是那个北蛮子?”
路人都看不下去了。
“大娘,您别老北蛮子北蛮子的。朝廷的北部早就在太上皇和皇太后的治理下与南边一样富起来了。北边的老百姓也吃得起白米,穿得上丝绸,也早就家家读书,日日私塾了,都知书达礼着呢。”
“是啊,大娘,您说的事儿,也就您们这些老人家还记得,年纪小的姑娘小伙子们谁还晓得那时候的事儿。”
老母亲更懵了:“可是燕国人当初烧杀抢掠……”
“哎呀,娘,连当初被抢走的映雪公主都和辰王殿下恩恩爱爱游山玩水去了,三四十年前的事儿,您还提它做什么?”
白衣少年依然双手作揖,微微垂头,耳根发红:“大娘,可能是晚上太过年少,没经历过您说的那些时日。
但晚生可以拿未来功名发誓,晚生家乡私塾遍地,人人尊礼守法,对女子更是敬重有加,绝不会……不会做出您说的那等混账事。”
老母亲越看白衣少年越满意,可想起数十年前燕兵的所作所为,又心有余悸。
姑娘挽住她的胳膊:“哎呀娘,别在这里让人看热闹了,咱们回去说。湛哥哥给您备了不少礼物呢,有北边的云春酒、栗子干,还有……”
三个人越走越远,人群也渐渐散开。
人群中的慕容辰与映雪公主相视而笑。
慕容辰拉住映雪公主的手:“雪儿,我们也去别处看看吧。”
映雪公主点点头,与他略有一点苍老却依然力量十足的大手十指紧扣,一脸俏皮的看着他。
“听说万宝阁上了新样式,咱们去瞧瞧?只是不知道辰王殿下能不能买得起,还要不要再去当掉一块美玉?”
慕容辰笑了:“这天下都是本王儿子的,有什么是本王买不起的?只是你个臭丫头,千万别再拿珍珠砸我了,毕竟是好东西,看着心疼!”
两人再次相视而笑,纵然曾经千疮百孔,此时已全无隔阂,眼中、心中唯有彼此。
十指相扣,心心相印,两人一路笑着走着。
人群熙攘,叫卖声声,物阜民丰,欣欣向荣。
映雪公主脑子里忽然响起曾经做过的梦,那时她被慕容辰抓回军营,心里恨他恨的不得了。
“我梦到,这世上再无南楚,也无北燕。
只有南北一统、百姓安乐的太平盛世。
彼时,你我已白发苍苍。
你牵着我的手走在集市上。
喧闹的人群中,到处都在流传着我们的故事。
我们自己觉得九曲回肠、剜心透骨。
你我相视而笑,皆说,若有来世可真不想再走这么一遭。
可百姓却说,我们是传奇!”
或许那些跌宕起伏,百转千回都是命数所在吧,但才子佳人、一代帝后,这一生纵有坎坷,终是没有被辜负,终是得了心中美满。
----全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