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倒是不大。”孙令辉挠挠脖子。
迟允点头道:“事情确实不大,但架不住多。昨日京兆尹给我来了信,说是京城最近的案子太多太杂,甚至频繁闹出人命,京兆府的衙役实在不够,故给我来信,想寻找些法子。”
孙令辉能在三品大员这个位置上做了这么多年,也是个人精。
他一下就品过味了。
他道:“这倒是个问题。衙役再多,也挡不住犯事的人更多呢。一个个抓一个个审,再下狱流放,什么时候该是个头。”
“是这个理儿。”
迟允道:“所以今日请孙将军来,也是想让你帮帮京兆府,他们现在已经支撑不住,如果能有金吾卫,那事情就好办许多了。”
孙令辉沉吟了一下。
“这……京城的防护该问过大将军。”
迟允笑了笑道:“这你不必担心。在安北侯离开京城之前,我已得了他的手谕,况且金吾卫本就负责京城的防卫,你作为金吾卫的主将,此事我必须得找你。”
孙令辉没想到迟允居然连京城的防卫这种事情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能说,这个年纪能当上左相,当真是有些东西的。
于是孙令辉捏着下巴想了想道:“行,既然大将军首肯,我就将金吾卫调到京城,帮助姚大人吧。”
迟允道了一声多谢。
两个人不是什么朋友,自然也不多话。孙令辉又客套了两句,起身离开了。
迟允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直到那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他才起身离去。
桌上的小黄花被风吹散了花瓣,剩下了可怜的花蕊,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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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承聿轻车简从,从京城到达武襄军驻扎处的神流江,也就用了四五日。
神流江虽为江,但却是亘穿南北数州最大的主流江,从上游到支流浩浩荡荡地绵延了将近千里,汇入海域,是名副其实的东游第一大江。
郭伟达擅水战,所以他手下的武襄军,就驻扎在此处。
武襄军有一楼船,巨大无比,高数十丈,远远望去像是一堵天墙一样杵在江面,活生生地把日光给劈了开来。主楼船的周围停靠着几辆小的,在这庞然大物的衬托下,显得格外不起眼。
岸边就是武襄军的营寨,营寨广阔,来自江面的冷风不停地拍打着高高扬起的旌旗,发出了野兽一样的怒吼。
沈承聿从京城来到武襄军营寨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
大名鼎鼎的安北侯大将军,突然从京城过来了,若是去旁的地方也就算了,他来的居然是武襄军的营寨!
武襄军安着个舟师的名号,实则是姥姥不亲舅舅不疼的一支军队。
骠骑营名满天下,敌国狼子只要听到了他们的名号,隔着三百里都能吓尿了裤子。大渊的骑兵太过强横,以至于很多人都忽略了武襄军这个存在,而且近几年的战争都是围绕着地面展开的,武襄军愈发就没了表现的机会。
没有表现的机会,陛下也就自然而然地,有些忽略了这支军队。
而在平州蝗虫满天飞这个节骨眼上,沈承聿从京城来到了这个地方,用后脚跟想想也不可能是什么祖坟冒烟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