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都处在影子中,唯有那一双眼睛亮亮的,一如从前。
李江妙许久都未与她见面了。初一接触到宋明珂那淡漠得甚至有些冰冷的眸子,她甚至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因为在她的记忆里,这个人一直都是温和的,明媚的,就算对别人再疾言厉色,对自己也从不吝于半点好脸色。
路上人来人往,有人探头探脑,有人驻足围观。
谁也没有先开口打破这份沉默。
就在李江妙以为宋明珂会开口问些什么的时候,宋明珂放下了帘子,叫车夫从旁边的空地绕了过去。
车轮重新滚动了起来,朝着充王府的方向而去。李江妙许久都没说话,这让琵琶非常担心,但只有李江妙自己明白,她得了一块谁都治愈不了的心病,她和宋明珂走到这个地步,不是任何人在推动,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这也是她和宋明珂共同的默契。
所以她没有开口问自己,祁连仙和霍难到底有没有遭受自己的算计。不过李江妙也没想瞒着,如果宋明珂真的想查,就很容易查得到,袖儿从始至终都是奔着与祁连仙共度一生而去的,所以祁连仙才会那样轻易地上钩;而那繁华的赌坊一条街更全都是她的人,包括那个侯津,都只为了让霍难冲动拔刀,闹出人命。
既然已经得知了这些真相,再开口去问,就没什么意义了。
她们终将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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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江妙走后,迟允便一直靠在贵妃椅上假寐。
树影斑驳,细细密密的阳光落下,跳脱地在他的脸上颈上播撒着耀目的金粉。池塘里的鱼儿也吃饱了,晃晃悠悠地游着,波动的水声很小,需要仔细些才能听得见。
有人将一张薄薄的毯子盖在了迟允的身上。
毯子温暖,还散发着清甜的香气,迟允闭着眼睛往里缩了缩,似乎有些贪恋这样的温度。
庄渠就默默地站在一边,面色柔和。
秦清过来的时候,迟允还没醒。他难得有这样的安眠时刻,所以秦清也没有马上叫醒他,而是默默坐在一边,看着一池塘的鱼发呆。
迟允皱眉,支起了身子,迷糊问:“怎么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