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聿落下一子。
“你说的是哪件事?”
迟允被他讥讽一般地反问,没有生气,也缓缓落下一子。
“说起来,”迟允摩挲着手中的棋子,道,“陛下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沉疴旧疾罢了,”沈承聿把胳膊肘撑在大腿上,抬头看他,“你能治?”
“这倒不是,只是觉得,陛下病了这么久,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若是不能尽心尽力,终究是心中不安。”
沈承聿操着公事公办的语气道:“你我管好前朝的政务才是要紧。”
“这个我比你更清楚。”
迟允那双漂亮的瞳仁动了一下,目光落在了沈承聿刚下的棋子上。他道:“可无论如何,陛下能够康健如初,也是天下臣民的期盼。”
“不瞒你说,我寻到了一个绝世名医,专治疑难杂症。正想着寻个日子带他进宫,给陛下瞧瞧。”
“那便瞧。”
沈承聿支起了一条腿道:“这事儿你不必与我商量。”
见沈承聿答应得痛快,迟允微微眯起了眼。他的话语和行为都已经不能算是试探了,傻子才看不出来,他怀疑的到底是什么。
只是迟允终究想不通。
若皇帝没病,他现在装作有病到底是为了什么?无非就是为了躲,可他要躲谁?
而沈承聿神色坦然不似作假,这更让迟允有些看不透。
可无论如何,这件事他是要确定的。他点点头道:“可以,还有一件事。”
“说。”
“最近文臣的折子上得多,都与陛下的后宫有关,”迟允端起了茶杯,道,“而当今陛下子嗣单薄,膝下只有两子,陛下又许久不曾大选后宫,所以他们就将此事奏表,希望你我出面,劝陛下再行选秀。”
沈承聿面无表情道:“陛下病着,如何绵延子嗣?”
“他们的意思是,先选着留在宫中,等陛下身子恢复了,这些自然不必担忧。”
沈承聿没马上回答。
这事他还真没法阻拦。
虽说这是家事,但是这毕竟和大渊的江山社稷有关,而且那些言官说得都是对的,宋倾岚膝下就两个儿子,还都只是不到十岁的奶娃娃,遇到了皇帝重病的时候,连辅政都做不到。
再加上世事无常,万一这两个皇子遭遇不测,那这万里江山岂非后继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