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俯下身,将食盒放在地上。然而刚一停顿,顾母尖锐的指甲掠着疾风伸了过来,险些戳到顾霏霏的眼。
顾霏霏身后的飞花卫拽了她一下,才让她免于意外。
顾霏霏低声道了声多谢。
顾母却怨毒的盯着她,一字一句道:“都是因为你。你这个贱人。”
顾霏霏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淡然地将粥点从食盒里拿了出来——这些都是府里的下人做的,她自己并不知道顾母爱吃什么,毕竟她几乎从来不与自己一道用餐。
顾母把贴栅栏敲得邦邦响。
“还我儿子,你这小畜生!”
顾霏霏道:“你的儿子死了。”
顾母一愣。
“他死了,因为他做了坏事,被安北侯责罚,死了。这是他活该。”
顾母大叫了起来,伸出手就要拽顾霏霏的头发。顾霏霏有了防范,仰头躲了过去,目光中含着讥诮。
见平日里最注重外貌的顾母成了这个样子,顾霏霏的心中有爱恨交织的苦,有不忍直视的怜,却也生出了一丝极淡的快意。
她是父母口中的不孝女,是用来拉拢安北侯家的工具,从前种种,哪怕是一丁点被施舍的自由,也是因为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若不是重遇安北侯与长公主,也许她的日子还要这么痛苦下去。
顾母跌坐在地上,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她崩溃道:“啊!我的儿子,我儿子没了,我的指望没了……我还不如死了,死了!”
顾霏霏心烦意乱,不想再听,便转身离开了。
花辞就坐在牢房尽头。他正专注地看着一本书,书上画着一些受刑罚的人,各种各样的刑罚,让人瞥一眼就觉得惊恐。
他听到脚步声,抬头道:“哦,你、你回来了,这么快?”
“嗯。”
顾霏霏抠抠手指,开口道:“花公子,她毕竟是我的母亲,于我也算有养育之恩,能否请求长公主看在我的面子上,饶她一命呢?”
花辞眨眨眼。
顾霏霏以为他不同意,赶忙摆手道:“我知道我的面子不值钱……嗯,如果不行就……就算了。”
花辞放下书道:“我、我决定不了,但……但长公主说了,这……这事由你自己,决定。”
“所以,长公主应该……应该不、不会置喙。”
顾霏霏松了口气道:“好,那就多谢了。”
“不、不必客气。”
寻常人并不能在飞花卫地牢中多待,顾霏霏自然也知道,所以她便准备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