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颂骤然提高了声调,惹得屋子里头的烛火都晃动了一下。外头风声冷冷呼啸,似人梦呓低语,想要将人的心声送出这小小的郡县。
李思颂知道自己的声音有些高了,眼中闪躲了一下,道:“总之,我来解决。安北侯没你想象那么棘手,也不知你到底在怕什么。”
宿仇就不说话了。
李思颂看了他一眼,退了一步道:“是我激动了,你别多想。”
宿仇摇摇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你的副将可知道你出来了?”李思颂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
宿仇道:“若是他知道,我还能堂而皇之出来吗?”
“嗯。”
李思颂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他道:“你先回去吧。安北侯,我先替你拖着,你处理干净一些。”
宿仇没说什么,直接翻窗离开了。
李思颂站在地上,看着透着窗子落在地上的月光,发了很久的呆。
一想到女儿纯真的笑脸,李思颂就觉得那种恐惧再次袭来,被他们掌控着的感觉,好似无声无形的细线,把他的双手双脚束缚起来,去解一盘葬送自己的棋局。
李思颂一夜未眠。
待到他浑浑噩噩地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李思颂这才想起叫下人为自己洗漱。
冰冷的泉水扑在脸上的时候,李思颂这才觉得浑身都舒坦了不少。
“蹬蹬蹬!”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下人跑了进来,神色匆忙道:“老爷,老爷,不好了!”
李思颂把布巾放在一旁丫鬟的手上,整了整自己的衣领。他道:“怎么回事儿?慌什么?”
“安北侯不见了!”
李思颂惊道:“你说什么?!”
当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沈承聿的屋子前时,却发现这屋子的门大敞着,里头早已经没了人。就连屋子里头的酒气都散了个干干净净,想必沈承聿已经离开很久了。
李思颂只觉得脑子里头嗡的一下,立刻回想起了宿仇的那句话。
“安北侯他和别的将军不一样。”
李思颂费尽心思,把沈承聿拦在临山郡,就是为了让沈承聿没心思顾及军营的事情。现在他既然想到了什么,那就必须把他追回来。
不过还好,他已经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