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突围,程业真再次失败了。
这一次,虽然雪域骑兵也折损了不少,但是虎贲军这一次,居然折损了整整一万。
这两个时辰,程业真的手下,已经折损了大多半的人。
程业真本人,也并没好到哪里去。
尽管他全程都十分骁勇,他身上到处都沾染着雪域骑兵的鲜血,但是所有人可能都忘记了,他也只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
这个老人,已经付出了他的全部。但是,依然无法带着他们好好地走出去。
如果说第一次突围了之后,虎贲军们陷入了一种低迷的士气,那么现在,萦绕在虎贲军之间的,就是死气沉沉,是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日的低落,是想要归家想要逃离但是却不能走的动摇。
他们怎么会在大渊,在他们自己的土地,受到这样的屈辱?
他们怀疑自己。
程业真就靠在一块石头上,身边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个虎贲军。他们拿着手中的食物——那身上带着的仅存的被冻得硬邦邦的饼子,沉默不语。
没有人说话。
风声呼啸,悲恸哀戚。
程业真看着自己布满了老茧的双手,也在回忆着自己年轻的时候。
想当年,他也曾是一员猛将,结交了沈之逢之后,他也曾跟着他,上过雪山,下过沼泽,经历过常人想不到的困苦。
他也曾遇到过这样胶着的情况。
他年轻,当时带着手下的兵硬生生地撕开了一个口子,给沈之逢带领的虎贲军打开了一条路。
但是现在。
他不行了。
只是两次突围,他居然从心底里,生出了一种浓浓的疲惫感。
这个什么时候都保持着笑容,在军中威望颇深的老将军,孤独地站在那里,和自己的影子作伴。
薛文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但是伤口还是隐隐会渗出鲜血。他实在忍受不了这样低落的程业真,便主动跪在地上,道:“将军,请您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一定带着手下,突围!”
程业真摇了摇头。
他叫身边的虎贲军,把薛文贯扶了起来。
程业真甚至是笑了一下,他道:“文贯,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薛文贯心中的苦涩逐渐蔓延,堵在喉咙口,一个“五年”两个字,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