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梨花木门被人推开,身披甲胄的御林军鱼贯而入,一下就将宋明珂的寝室挤了个水泄不通。
小主,
自门外逐步走来一人。
那人身形颀长,穿着一身藏青色缀金边的广袖长袍,窗外阳光落在他身上,那金线织就花纹便随着他的动作闪着光华。
左相,迟允。
迟允背着手,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他俊美的面容在看到宋明珂那一刻有半瞬的扭曲,旋即便恢复如常。
“微臣见过长公主。”他的声音凉恻恻的。
迟允嘴上说着恭敬的话语,可表面哪里有半分恭敬的模样?他那一双阴沉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宋明珂的脸,仿佛一条怨毒的蛇。
宋明珂扬起头与他对峙,白皙纤细的脖颈如天鹅一般优雅高傲。她勾了勾嘴角,道:“迟大人好大的威风。本宫竟不知,这陛下亲掌的御林军什么时候挂上了你迟家的名号。”
迟允慢悠悠道:“微臣哪儿敢呢,微臣只不过是看陛下卧病在床,无法处理朝纲,便替陛下分担一二,聊表心意罢了。”
宋明珂抬眼看他,一双剪水明眸之中是满满的讥诮。“迟大人聊表心意的方式还真是特别。”
迟允轻哼,随即道:“长公主是自己随我走,还是我命他们拿你回去?”
宋明珂道:“若是本宫非不走呢?”
“那可由不得您,”迟允动了动手上的墨玉扳指,道,“门里门外都是我的人,你觉得你能耗得起?”
宋明珂没有接他的话。
她道:“迟允,你今日突闯公主府总得给出个由头罢?不然待陛下醒来,你又如何与上头交待呢?”
“由头?”
迟允嗤笑,从怀中拿出了一纸密信。那密信之上还扣着一方红色的玺印。
“今日微臣着人搜查了公主府,居然发现了长公主与宣国太子私相往来的密信——长公主,您觉得这个由头如何?”
宋明珂反应极快,她立刻想清楚道:“迟允,你好大的胆子,居然通敌卖国!”
“长公主可不要随便给微臣扣帽子,”迟允将宣纸收好,道,“这明明是您的杰作啊。微臣不过是将您的罪行揭了出来,而已。”
宋明珂静静地看了他半晌,道:“迟允,污蔑当朝长公主,你可知是个什么罪名??”
迟允凉薄道:“微臣还真不知道——”
迟允缓缓走近,来到宋明珂面前。他伸手挑起她胸前的长发,绕在指尖轻轻地拨弄把玩,“不过,微臣马上就知道了。”
宋明珂抽回自己的头发,退后一步,冷冷道:“离本宫远点,恶心。”
迟允看到她的反应,一点也不恼,甚至笑了起来。
笑过后,他又用那样寒凉的眼神看她。“宋明珂,你知不知道,你不说话的时候最迷人。”
宋明珂面无表情道:“死人不会说话,你可以杀了我。”
“不,”迟允缓缓摇了摇头,道,“我不杀你。”
“我要将你的手筋与脚筋挑断,毒哑了你的嗓子,将你锁在我的府中,日日供我玩乐。”
他再次逼近宋明珂,轻轻俯下身,附在她的耳边轻缓道:“我还要亲手摧毁了你的飞花卫,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为你皇兄苦苦固守的江山,一点、一点地粉碎。”
宋明珂心中一阵恶寒。
她压抑了许久,深深地呼吸了好些次才按捺住抽出袖中匕首去刺他的冲动。
“迟允,你真是一个疯子,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迟允不在意道:“长公主的祝福我收下了,此刻刑部的人已经在府外侯着,长公主还是随微臣走这一遭罢。”
宋明珂嘴角噙着冷笑,道:“迟允,本宫可以和你走,不过本宫有个条件。”
迟允扯了扯嘴角,“说说看。”
“不得伤害皇后与太子。”
迟允只是面无表情地看她,未置可否。
宋明珂心跳如鼓,她反复斟酌着,刚想开口,只听书架处暗门后突然发出了一阵激烈的响动,还夹杂着女孩呜呜咽咽的哭声!
宋明珂脸色一变。
是青梅!
宋明珂心中惊慌,不自主地攥紧了手心,那尖锐的甲套深深地嵌进了她娇软的手掌里,一下便流出了鲜血。
迟允转身就要向暗门走去。
“迟允!”
宋明珂叫住了他。
“你再前进半步,本宫绝不饶你。”
迟允果真回头,定定地看着她。
宋明珂是极美的。
她的美,是天生丽质,是花容月貌,是张扬热烈娇艳明媚,那一身火红色的宫装穿在她身上,纤秾合度,绰约窈窕,如同八九月时分盛开至荼靡的海棠,尽管摘下就会枯萎,却还是会让人忍不住想要采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