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家都坐好,脸上的亢奋也逐渐平复下来。
他早就注意到凡尔登主教海尔度因活得好好的,心态逐渐复杂:“我听说凡尔登已经被毁灭,作恶者就是罗斯人留里克。更早一些,数以万计的梅茨居民举家搬迁,再后来又有形形色色的人躲避诺曼人的袭击向兰斯方向逃难。至少有十万人涌入兰斯和沙隆,我们一直在救济这些可怜的羔羊,还分出一些荒地许可他们开垦,但是……他们的存在已经导致一些新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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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四月左右,一群诺曼人冲出凡尔登,他们大肆破坏,多个村庄被夷为平地,可能有一千人被杀。我想这些事情……”
辛克马尔清清嗓子,又压低嗓音说道:“我想,海尔杜因大人最知晓这些事。”
显然,兰斯大主教正在为前几个月的袭击事件公然开炮,他没有情绪激动更没有说脏话,就是这番质问说得海尔杜因无地自容。
其实海尔杜因这样尊贵的地方主教,他既然无法保护好凡尔登,大不了以身殉道,结果他失去了凡尔登,自己如猎物一般被诺曼人俘虏着离开。
海尔杜因真想钻进修道院的地窖,他羞愧得无地自容,仿佛诺曼骑兵烧杀抢掠一事自己也有重大责任。
诸位大主教就在这里,令他觉得仿佛莫城修道院内正在召开一场评议会,自己成了众矢之的。
海尔度因忍无可忍,他憋着一口气缓缓站起来,罕见地瞪向辛克马尔:“难道我是有罪的嘛?指责我之前,也请看看您自身。是罗斯人袭击了凡尔登,他们中有一个光头的将军,此人最是凶残。罗斯骑兵作恶多端,就是说上两天两夜也说不尽,如果您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大可现在告诉你。”
“你可以不说。”辛克马尔低声斥责道。
“是您在询问。我何罪之有?那些袭击者就在城外名为Carni骑士领的地方,伟大的您可以直接与他们对峙,而不是在这里暗讽我没有殉道。我不畏死亡,只是不想莫名其妙去死。而且……现在凡尔登已经被勃艮第人控制,兰斯对凡尔登的管理已经结束了。至于我是否还能继续做凡尔登主教,也许,我现在需要询问埃维纳大教堂(里昂)的意思。”
“你!”辛克马尔哑口无言,不经意间眼神扫过在场的桑斯主教韦尼隆,就仿佛也要苛责似的。
前有凡尔登主教被质疑,桑斯主教韦尼隆也站起身,先人一步说明自己的无辜。他的自我辩解中明白说明了罗斯军队中就是存在一个可怕的光头将军,不过,辛克马尔更关注于韦尼隆疏散教区内民众的方法。
大量原属于桑斯教区的民众经历了属于他们的痛苦之路,有的人去了巴黎,发觉当地一样面临重大危机,他们被当地人裹挟着继续北上,集体去了苏瓦松城,又发现当地一样容不下海量难民,于是一些人又直接沿着大路走向兰斯城。
另一批桑斯的民众直接西进,他们沿着大路直接抵达蒂耶里城堡,彼时苏瓦松伯爵已经陈兵城堡,难民潮为这位大伯爵敲响警钟,至于敌人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村民有没有雨那些袭击者打照面,根本提供不出合适情报。
这部分民众沿着马恩河畔的道路一直走到“皮革厂”村,他们规模不菲,直接影响着一批河畔居民跟随逃亡。就这样,沙隆不仅聚集起大量来自东方梅茨平原与凡尔登的难民,如今又涌入大量桑斯的难民。
桑斯主教几乎是在最后关头逃亡的,那些坚决不走的村民见得主教逃难,也只能硬着头皮离开故乡。
现在桑斯主教还能说什么?他获悉自己的教区并未遭遇破坏,修道院没有被焚毁。该部分罗斯军队规模非常强大,他们是由年轻的麦西亚王雷格拉夫指挥。显然一定是由哈特加大人悉心教导,雷格拉夫指挥着万人大军,一路之上才不做破坏。
如果说只是与罗斯人同行就是大罪,多位主教就算有罪了,只是兰斯评议会没有资格审判其他地区的大主教,唯有罗马教宗召开最高级的评议会,才能去判定与罗斯人混迹近一年的列日大主教哈特加是否有罪。
倘若哈特加无罪,其他主教也都是无罪的。
无论如何,辛克马尔现在所有的指责全都没有意义。
把持大权的辛克马尔只能在兰斯吆五喝六,细想下来,他其实也不能完全把控兰斯局势。仍有很多贵族支持埃本,现在的局面下,他当然不能将这一情况说出来。
辛克马尔适时的选择跳过这些破事,他眼珠一转话锋一转继续说:“朋友们,我想你们都误会了。我不是在指责任何人!我的意思是,兰斯已经到达承载力的极限,无数难民客居兰斯,他们已经引起本地人的不满。再说,当伟大的查理正式加冕,我相信西方的战争就该结束了,所有来兰斯避难的难民都该回家。现在,我想与诸位讨论一下,如何安顿这些民众。”
如何安顿?他果断瞥一眼查理,干脆建议道:“我想,伟大的查理会以他无尽的仁慈,善待他的十万臣民。”
“全给我?!让我安顿他们?”查理对这一建议并不觉得意外。
“您是国王,他们就是您的臣民。”
“也好。本来我正欲从兰斯带走数万人的,巴黎、勒芒、奥尔良都经历严重破坏,既然很多难民本来就是当地人,他们必须回家。主教大人,想不到您又为我带来惊喜。”查理没有多想安顿难民时存咋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他急于恢复人口,也就果断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