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别无他法,若是与太后鱼死网破,大家都是死路一条,不如就流放,也是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他颤抖着写下和离书,字迹歪歪扭扭,但也能勉强看得清。
和离书两份,一人一张,都按过手印之后生效,余氏连夜打包行李,次日就寻了城郊处的一处小宅,交了银子后正式租下。
而与此同时,大批的官兵涌入了江家,把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江太傅强行拉起来,带上了手铐与脚铐,压着走上了大街。
百姓们时隔多日,终于敢出街,有几个胆大的带头后,围观之人越来越多。
江太傅深深埋着头,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的脸。
他到此时还觉得如梦一般,一切就像是一个噩梦,皇帝甚至没有给他留一个辩解的机会。
他一路盯着自己的脚尖,被推搡着往前走。
人群中,远远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似乎想将他看穿,用眼神在他身上扎出窟窿来。
是江蕴。
她得知了消息后,早早寻了个好位置,就等着看这一幕。
她本以为他不会这么快就被赶着启程,但苏明樟手里的事情向来经不起拖。
彼时,在她身后半步之外,苏明樟一身常服,双臂抱胸站着。
他隐隐感到身前人有些发僵,双手似乎握成拳藏在袖子中,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怎么了?”
人声鼎沸中,苏明樟轻轻的一声问话,江蕴的耳朵捕捉的一清二楚。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
“你撒谎与否,我会看不出来吗?”
江蕴一愣,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身,用极小的声音道:“只是觉得,太过便宜他了。”
苏明樟道:“你想如何?”
江蕴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着江齐安走到这条路的尽头,再也看不到人影之后,才转过身道:“我想……我有话想问他。”
江蕴语气有些低迷,苏明樟道:“他这般,行路很慢,你要问,今夜可以。”
江蕴想了想,道:“只怕我真的问过他话之后,还会想杀了他。”
苏明樟顺着她的话道:“流放途中过世,是很寻常的事。”
他话里话外的暗示已经很明白。
江太傅虽被判流放,但他的罪行足以问斩,苏明樟心知肚明。
江蕴听了这话,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