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恪心下松了口气,却是抬起头笑道,“侄儿在国公府时,常听祖父念叨起叔父,叔父少年离家,在西疆一刀一枪,用血汗挣得将名虎符,国公府阖府上下无不为之荣耀,受之庇佑,正是有叔父在西疆撑起了一片天,这才使我们陈家根系壮大,屹立不倒。”
见陈疏没有什么反应,陈恪又继续道,“只是叔父这一去西疆就是数十年,祖父和父亲对叔父向来多有牵挂,只是西疆与奉安相隔千里,想是叔父军务繁多,家里送出的书信也难有回音。如今祖父年迈,说起叔父总是免不了老泪纵横……”
陈恪说着长长叹了口气,陈疏看了他一眼,语气淡然,“若无大国,何来小家,我撑起的不只是陈家,还有西疆的黎民百姓,大商的国土城池,父亲既已年迈,便无需谋划太多,有我在一日,陈家自会安稳一日。”
陈疏常年在疆场,说话声音虽不大,却中气十足,听起来颇有几分警醒的意味。
陈恪眼里闪过一丝阴鸷,“话虽是如此,但当初二叔的死,至今可还沉甸甸的压在祖父心头上。叔父常年在外有所不知,如今侄儿的候位被褫,大哥也被贼人所害,痛失一臂,朝堂之上萧太妃和摄政王四处笼络朝臣,打压陈家,祖父一度被气的卧床不起,陈家如今已是元气大伤啊!”
陈恪一边说着,一边想从陈疏面上窥出丝毫痕迹,“侄儿来之前,祖父亦是声声嘱咐,要侄儿将陈家的危难一一告知于叔父,期盼叔父能救陈家于水火之中啊!”
陈疏眉头一皱,“之前我已在回信里说得很清楚,此等离经背道,损国害民之事,难道你们还不死心?”
闻言,陈恪连忙撩袍跪地,“叔父莫气,陈家的确是已经到了风雨飘摇之际,祖父此举亦是无奈啊。早在八年前那场宫变中陈家就已经和皇帝翻了脸,又有摄政王在皇帝耳边日夜挑拨,皇帝明面上不说,那是顾忌着叔父的兵权。”
“正如二叔身死当场,皇帝心中也是对我们陈家恨之入骨,朝政也一直被摄政王把持着,对陈家是处处打压,祖父这也是为了陈家打算啊!”
“住口!”
陈疏低斥出声,看着跪在地上的陈恪,真恨不得踹他一脚。
“当初你们在皇城中谋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事后还来求我以大军压城,胁迫陛下。当时我便告诫过你们,也不知你们是被什么迷了心窍,这江山是大商的江山,这天下是大商皇族的天下,陈家一旁系外枝,竟也妄想染指?”
“玄德皇后在时,先帝是如何待陈家的?”
“简直是不忠不义,愚蠢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