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商琏渐渐缓过神来,艰难的开口,语气里带着痛苦的喘息,“你不要责怪他们了,阿琏的身子阿琏自己知道,这一天,终究是会来的……”
“不,阿琏,你不要胡说,皇兄会命人治好你的,你不要怕……”,商宴紧紧握住她的双手,似乎是害怕自己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烟消云散。
“来不及了……”
商琏苦笑着摇了摇头,目光越过殿内伏跪的众人望向窗外的半扇桃花,眼神温柔清亮。
“外面的桃花好美……可惜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也不能……再给皇兄做桃花露了。”
商琏说着,却忍不住低低咳嗽起来,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她苍白的唇,“也请皇兄不要再难为淮阴王了……他意不在我,阿琏早该明白的,有皇兄如此维护,阿琏已经很满足了……”
“阿琏……”
滚烫的泪水没入明黄刺绣的袍服中,商宴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
商琏只是笑着,眼里泪光闪烁,“这么多年来,阿琏孤身一人,有皇兄默默的照顾,阿琏一直都记在心里,只是帝位艰辛,阿琏走后,皇兄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好,”
商宴点着头,“……阿琏说什么皇兄都答应你……”
闻言,商琏微微笑着阖上双目,似是累极,“那年的秋千上……谢谢你,”
她的声如蚊呐,商宴低头去听,却听她自唇畔轻轻的吐出几个字。
“……宴清……皇姐。”
轻飘飘的四个字,却恍若耳畔惊雷,商宴心头一震,手上略微松懈,商琏的手腕便自她掌中滑落,犹如树枯木倾般颓然垂落至床沿。
伏跪在床榻边的丁太医急忙膝行上前,把住商琏的脉搏,半晌,却是深深的俯首下去,声音颤抖。
“琏公主……没了!”
“什么?!”
流光倒退两步,身子一晃跌坐在案几上,面色凄凉,满身的绫罗金钗都失了颜色。
满殿的哭声中,商宴怔怔的,似乎是听见了,又似乎是什么都没听见。
她僵硬的伸手去抓商琏垂在床边的手腕,泪水却忍不住大颗大颗的砸在锦被上,商琏断断续续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呢喃,商宴震撼之余犹如醍醐灌顶。
原来她知道,原来她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