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牝鸡晨鸣。
谢希暮醒来时,身边的男子已经不见踪影,一侧床榻只剩下冰凉,恰好晓真端着水盆进来。
“夫人您醒了,小厨房已经备了早饭,您梳洗过后可以用饭了。”
晓真将水盆端到女子跟前,谢希暮蹙眉,“他人呢?还在病中,怎么起身了?”
晓真听了她的话才想起来一件大事,眼神闪过光亮,兴奋对她说:“奴婢险些忘了,今早宫里头来人将丞相请走了,是国舅爷来了消息,说在兖州发现了将军,只是将军身受重伤,需要人去接应。”
听见萧焕两父子平安无事,谢希暮心里松了口气,但又很快皱紧眉,“赵启让谢识琅去接应?”
晓真清楚女子担忧谢识琅,故而轻声问:“夫人不想让丞相去兖州吗?”
“他现在病未好全,谁知道路上会遇到什么。”
谢希暮心底惴惴不安,总觉得此行会发生什么大事。
如今谢识琅明面上站到了赵玥这边,得罪了赵昇,若是后者想要动什么手脚,谢识琅又还病着,万一出了什么差错……
“他如今从宫中回来了吗?”谢希暮询问。
晓真点了两下头,“丞相方才回来,去了明理院,估计是准备收拾东西离开了。”
“……”
“夫人……”晓真心里虽然是希望谢识琅去接应萧家父子的,但更怕谢希暮担心,于是提议:“夫人要不要去劝劝丞相。”
谢希暮深吸一口气,从床上趿鞋下来,“替我更衣。”
*
明理院,阿梁从院子外走进来,径直入了书房,见男子坐在桌案前研究去兖州的路线,低声道:“主子,您寄去给董嬷嬷的信件加急送到后,我们一直在等董嬷嬷回信,后来她果真回了信,我们的人快马加鞭送了回来。”
说完,阿梁从怀里取出董嬷嬷的信,交给谢识琅。
男子从内抽出信纸后,一目十行,飞快看完了一封信的所有内容,拳头越攥越紧,连带着骨节泛白。
“主子,怎么了?”
谢识琅将信扔了过来,阿梁连忙接过看。
先前,谢识琅模仿谢希暮的口吻和字迹,跟董嬷嬷写明事情要败露了,说明若是谢家派人来,董嬷嬷一定要咬死不说。
而这封回信上写着,若是当日醉柔香的事情真被发现了,就咬死是董嬷嬷自己一个人所做,和谢希暮无关,还说谢希暮这些年苦心孤诣,好不容易嫁进谢家,不能就这样承认了此事。
醉柔香。
就是谢识琅第一次和谢希暮肌肤之亲时,所中的催情香。
阿梁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从一开始的催情香,就是夫人一手设计的。
“主子……”
阿梁颤颤巍巍从怀里取出另一封信,“这儿还有一封信,也是写给夫人的,属下顺便拦了下来,是梁鹤随写来的信,你要看吗?”
谢识琅扯开信封,信纸上接下来的内容便是坐实了谢希暮先前所为。
梁鹤随在信上问谢希暮最近过得如何,若是日后有了孩子,别忘了邀请他来参加满月礼,毕竟当时可是他出手帮了谢希暮一把,才能让她这么快嫁给谢识琅。
“……”
阿梁扫了眼信纸,身上顿时抖得更厉害了,自家主子脸色不明,除开眸底里满是生冷和黯色,反应倒是比他想象中镇定得多,就好像谢识琅心里早就有所准备了,
屋门传来几道击叩声。
“夫君,你今日怎么样了?我带了饭菜和药过来。”
此刻最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出现了,阿梁心跳都加快了不少,见谢识琅将信纸收了起来,才过去给谢希暮开门。
“夫、夫人。”
谢希暮瞧阿梁脸色有些发白,询问:“你怎么脸色这么差?可不是也病了?”
阿梁慌忙摇头,看了眼谢希暮身后的晓真,拉上人往外走,“夫人,主子在里头看书呢,我们先去收拾去兖州的东西了。”
见二人离开,谢希暮才往书房内瞧,男子果真坐在书案前,只是微微垂着脸,神色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