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怒气冲冲说着,将案桌上一沓奏本再次甩向丰玉砌,怒其不争道:“你自己看看,这些都是今早新呈上来参你罔顾国法,私伤亲王的折子。”
“朕提醒过你多少次,命你行事要有章法,不要太过狠戾,这多年你偏生就是改不了。你这般任性妄为,纵是朕再支持于你,为你做得再多,也难以服众。这太子之位你到底还想不想要了?”
十多本折子,一大半都砸在丰玉砌身上。
丰玉砌面色不改,早已习以为常。
他依旧挺得笔直,却是不服气地偏了偏头道:“我若不行事狠辣,让那些人晓得我的厉害,忌惮于我,怕是活不到现在。”
皇上一噎,盯着丰玉砌面上覆目的黑布微眯了眸。
这还是丰玉砌第一次当他面,将话说得这般直白。
从前,他再如何冲丰玉砌发火,提醒丰玉砌要收敛些,丰玉砌皆是一脸倔强地闭嘴不语。
“怎么?你这是责怪朕当初没有保护好你?”皇上坐下,微软了些语气问。
当初丰子昊抛家弃国时,他确实故意冷落、为难过丰子昊的儿子丰玉砌好几年。
但那又如何?同他在丰子昊身上倾注的感情和希望相比,那几年根本平息不了他心内的怒火与失望。
莹白抛弃他走了才短短一月,他俩共同的儿子竟又弃他而去,他心内的孤寂与愤怒无人能够理解。
他甚至派人四处抓捕了那个逆子好几年。若不是后来发现除了他外,还有人在暗中追杀昊儿,为保他平安,他绝不会停手。
“微臣不敢。”丰玉砌俯身跪拜。皇上向来喜怒无常,真正怒极时是真性情暴露,这般换了语气反倒叫他捉摸不透、隐隐不安。
果然,下一刻,皇上再次暴怒诘问:“谁让你私自去寻你父亲的?若不是你暴露了他的行踪,昊儿能死吗?朕那日罚你还是罚轻了。”
“是。”丰玉砌低伏着不起身,面上尽是不服。
皇上这话在他回丰岚都城第一日进宫面圣时便说过,还罚他在寒风中跪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