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最高统帅的话音刚落,人群中有十二个女子,挤出羊馆大门,惊慌失措分头窜入附近小巷子,卷起一圈圈小烟尘,丢下自家男人不顾了。
这十二个女子,无疑就是惹事男人的妻妾或女儿。她们在想:逃,郎中肯定还能救活自家男人;不逃,活生生当场就会守寡。
两相一比较,当然选择前者。
折腾到半夜,想将僵硬石化的人,先搬运到衙门仵作后院。可无论是两人抬,还是十个壮汉一起动手,硬是挪不动分毫。
最高统帅无奈,留下几个胆大的值守,其余的衙役先行回家。
次晨天刚亮,门口的五个妇女,感觉一股凉风拂来,周身血脉瞬间通畅,手不麻,脚不痹,倒觉得比平时轻盈了许多。而且还感觉到:以前的妇科隐疾,好像痊愈了,头疾不痛,关节不酸,如今是周身康健舒坦,神清气爽啊!
五女心知遇上神仙,当下不敢再哭闹,望了一眼气死的石化人,低头闷走偷偷溜回家中,沐浴更衣,焚香向天膜拜。
另三个石化衙役,六个石化冲动市民和七具永远石化的尸体,直到第三天清晨方发现能移动。
不是尽心尽责的守值衙役发现,而是石化的九个人自行在舒展身体。
这三天,羊馆里里外外,真是人声鼎沸,摩肩接踵,附近的街道塞满了前来看稀奇的人群,实现了千年不遇一次的万人空巷。
羊馆的生意,也是出奇的火爆。往日最多卖两头羊的生意,这几天竟然是天天上百头,忙得伙夫们嚷着要发奖金。
银子哗啦啦进账,掌柜却是愁眉苦脸,心中惦记着他那一袋找零银锭,还有被那个大食妇白吃了五头羊的损失;这些亏空,什么时候才能攒回来啊?
第四天,刚刚平息了石化人的事情,城里城外就传开了闹鼠荒的恐惧。
城外,铺天盖地;城内,无处插足。
怪就怪在:这些鼠兄鼠弟们不啃食庄稼,不上铺入屋。
在沙漠,在街上,在屋顶,它们在觅食一种黑色的颗粒。初见鼠兄时,蓬头垢面,一个月之后,条条鼠兄鼠嫂毛发油光,体肥腰粗,壮如小乳猪,一窜还能飞越三丈高的城墙。
国王下旨每家每户安装的捕鼠夹,已经于事无补。全民焦头烂额之时的第二个月,风传汉朝派遣三十万大军征讨楼兰国,举国更是哀戚。
上,兵惊马乱;下,民心惶惶。
楼兰国高层,还未做出相关防御措施,二十五万平方的土城,已经被杀气腾腾的汉军先锋部队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一围,长达四个月之久,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城。此段时间,四面城门,飞箭射入万封书简,内容如下:凡女性,可出城听候安排,限时不出者,发起总攻时,一律按帮凶处斩。
有人欢喜有人忧。忧的是藏在地窖里的十七个大宛国人,他们是男人呀!这一番是自投罗网,自取灭亡了,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虽然汉军颁布的是优民政策,但楼兰内的国王和大将们,又怎么会开城门放女性们出去?既然你汉军怜香惜玉,那不正好留下来制肘战略目标?
你杀我楼兰一个好男儿,我杀你一百个个懦弱无胆的汉人,够本儿了。
十七个大宛国人,藏在地窖中,惶惶恐恐又过了两个月,在战事愈来愈紧张的气氛下,被抓壮丁的楼兰国士兵赶到城墙上全民皆兵。
穿着遮膝灰铠甲,头戴罩耳银头盔的十七个大宛国人,心情怪怪的面对城下马嘶人吼的红衣汉军,暗忖:前无天桥,后无暗道,此番吾命休矣!
若是五月前,不自作聪明躲藏在这座土城,或许已经回到了大宛国。路上就算被那女子追上,给这么漂亮的姑娘拳打脚踢,也是一种极致的享受啊!
现在还有什么好计呢?
能不能在交战时故意跌下城去?然后半夜里从死人堆爬起?蹑手蹑脚从层层叠叠的汉军军队缝隙中逃出生天?
这是十七个人,目前所能想到最高级的智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