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应依旧在高塔内。
搜索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只要他想躲起来,有一百种办法不让任何人找到。
他靠着残破的墙壁,白衣已被灰尘污脏。
像一朵雪山上的睡莲被摘下,无情地扔在泥淖里,又被踩了几脚,失去了原本洁净动人的风采。
雪莲困惑不解,那位把他从枝头摘下的有情人,满嘴甜言蜜语,又为何把他弃置于此。
是他不够好吗,抑或,她从头到尾都在骗他。
他全身一阵热一阵冷,也不知道是身上的伤口在起作用,还是由于心伤。
他的血液在漫长的等待中,看着白天变成黑夜,又眼见天幕一点点泛白,渐渐冷却冰凉。
她承诺她会回来的,可是她为什么还不出现。
他想了很多种可能,可能她被她的两位夫郎缠住了,可能她在外遭遇了什么意外受伤了,可能她被很重要的事绊住了手脚。
就是不敢往她抛弃他的方面想。
下雨了。
高塔的屋顶在打斗中破了大洞,雨水冲下来,是心酸的泪水,打湿了他的白衣。
他躺在污水中,像是死了一般。
浑噩的记忆,回到小时候。
他俗姓“应”,原名叫“应嘉”。
“应嘉。”
一屋子人围着他。
“快把印章还给母亲。”
应嘉被选为了圣子的继任人,整个家族的人都觉得很荣耀。
即使历任圣子只有40岁的寿命,一生都会被囚禁在永宁寺,完美的身躯仅被当作魔神的容器,但神域人人以自我牺牲为荣。
应嘉只有三岁,他不懂责任的含义,他只是不想离开母亲。
即使母亲身为家主,生育他仅仅是为了跟另一名纯血诞下有用的血脉,一年只见他几次,未曾抱过他。
应嘉黑发披肩,华衣层层叠叠,如一尊粉雕玉琢的小玉人,他对要被送走的事情真的生气了,从母亲腰间扯过家主玉佩。
这是母亲最为看中的东西,丢了它,就失去家主的资格,他以此威胁,攥在手里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