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呆在少秋的屋子门前,此时想把少秋惹出来,可是少秋因为其为人之不自重,竟然去耕田,弄得一身之泥巴,样子已然不再是往日那翻美了。这便说什么也不肯出去,只是呆在自己的屋子读书来着,亦只有在看书之时,自己的心情才会好些。
荒村,一般没有少女耕田之说,都是呆在闺房之中,养得白白胖胖的,不然的话,这相亲的人一看,皮粗肉厚的,谁看得上呢?长得不好看的女人,亦只有嫁给冯大爷之流,甚至是一些个傻子乞丐,因此,为了能够找到一位好的丈夫,荒村的少女不要说耕田了,就是去干一些体力活,亦是不允许的。
少女耕了一天田,到了夜里,这便在父亲的督促下凑到了少秋的屋子门前,想来探探虚实,而这也正好合了少女的意,可是,当少女趴在少秋的屋子门前,通过那个破的窗户往里面这么看去之时,这读书人,对自己之存在竟然是一点也不感冒,甚至因为厌烦自己多话,竟然以书本把自己的头埋住,使外面的人无论如何大声地说话,里面的人一点也听不到了。
敢情自己耕田耕得不好,不然的话,昨日尚且好好的,何至于今天成了这么个不高兴的样子了呢?不过看着这少秋趴在自己的桌子上,可能是因为读书累了吧,毕竟这脑力劳动亦相当之不容易,一时也不便再去打扰,偷偷看了一眼之后,这便离去了。
回到了家里之后,少秋这便长吁短叹来着,甚至暗中偷偷抛洒泪水于花前月下,尚且要吟诗,什么“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反正是些不着边际的无聊之词,文绉绉的,花伯听在耳朵里,一时也不明白。可是这意思是懂的,不就是因为少秋之不喜欢自己了吗,不然的话,何至于成了这副德性了呢?
花伯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此时不禁浮了一大白,既能把少秋的牛搞到手,又可以使之对自己的女儿死心,这多好,多妙!不然的话,自己的女儿可能真的会跟着这个穷人一辈子了,这样的话,作为父亲,对得起自己的宝贝女儿吗?当然是对不起了。
尝到了甜头,第二天,天尚未亮,花伯便把睡梦中的少女叫醒了,而此时天上亦不知为何,落雨了。少女又扛着犁耙走到了少秋的屋子门前那块大田里,那块大田是花伯的,此时便要少女耕种,自己却站在一边不住地看书来着。
这么大的雨,少女耕田无雨具,甚至亦不戴斗笠,任滂沱大雨淋着自己,可是为了好好地表现自己,一时也不管这么多了。当然,对于有些问题,少女尚且不懂,不过这也没甚关系,因为花伯不是坐在一边看着书吗,有何不懂之处,大可以问自己的父亲来着。
少女耕田之吆喝声不断,这在荒村亦算是别有一翻风景,此时不少人驻足观看,因为此实属百年未有之奇观,不看的话,只怕会后悔的。而少秋亦呆在自己的屋子看着,见少女落汤鸡似的,身上已然是一片之湿透,几乎是没有一个地方是干爽的了。
看到如此情形,少秋不能不表示自己的怜悯,可是少女的形象较比昨日更甚,往日的风华绝代,昨天的妩媚婀娜,在此时通通见不到了。看到的不过是一位狼狈不堪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看上去,已然是如此苍老不堪,说是残花败柳亦不为过,荒村最好色的男子,比如冯大爷之流,对之亦是看不上眼了。
更为可怕的是,这位少女在耕田之时,因为想在少秋面前过于表现自己,这便对这牛催促得太过份了,而牛一时也是颇为气愤,此时亦不顾忌这荒村的观看者之多,对着少女就是一牛角顶过来。当时就把这少女顶翻在大田里,使之十分不体面地对着这牛破口大骂来着,往日的涵养,过去的斯文,到了此时,已然是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