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肚子饿了吃什么,种田的粮种在哪里,难道用手刨地吗?所以有了田地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饿死。
可他们没得选,只能骗着自己像之前逃难时那样迷茫地往前走,幻想着前方总有路,到了地方总能想到办法。
难民队伍里每天都有人撑不下去死去,实在走不动的就被丢弃在路边,是死是活就看他们的运气。
可是当进了冕州,就再没有人倒毙在路边。
因为当又一个难民被丢到路边等死,其他难民麻木地继续迈步往前走之后。
他们意外地发现有马车超过了移动缓慢的难民们,他们看着马车上紧闭双眼的难民,认出来原来是延寿教巡逻队发现了路边等死的人,正将他装上马车载往县城医治。
他们忽然觉得他能活下来,说不定活得比自己还长。
冕州的人衣着虽然难免破旧,但都整整齐齐。就算是路边经过的村民,脸上也不见凄苦之色,见到这支押送队伍也不是远远地躲开,还敢上来问两句。
兵丁和商贾们意外于他们的表现,问他们怎么不怕。因为他们在别的地方行路时,要么有人朝这支难民队伍砸石头胡乱发泄他们无处排解的恨。
要么就是远远躲开,生怕这是什么抓丁的队伍,要是靠近说不定把自己都抓了带走。
他们不止见过一次牵着牛的农人,宁可牵着牛踩着冬播的青苗从田里逃走,也不愿意和他们碰到。
为什么不怕?冕州的村民们的答案只有一个:延寿教都放你们进来了,你们肯定不是坏的。
但如果反着想,要是延寿教不许,这些村民也会默认这些进来的人不是好人。会一起齐心协力把人赶出去。
这就是冕州的现状,官府在民间的威信并不比延寿教高。而论信任,所有人都觉得延寿教比官府还值得信任。
延寿教,延寿教,还是延寿教。
押送队伍里的人,不论兵丁、商贾还是难民,凡是走过冕州的,没有一个人不对延寿教印象深刻。
有些稍微聪明些的难民,在靠近巡逻休息点时直接假装实在走不动了,然后被兵丁抛在路边等死。
而他们其实是等着延寿教的人来救。
他们聪明地想自己在冕州可能活路更大,加入这个延寿教比去只有缥缈希望的安江道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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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们的样子,穿得好吃得好,可比去安江道领几亩荒了的田地慢慢熬强太多。
有人带头就有人效仿,还没进安江道呢,一些难民倒是先进延寿教了。
当然,这些难民不知道,就算他们去了安江道,大概率也是进延寿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