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问题，一时倒也难住了苏念言。

“那人约莫和您一样的年纪，是个男的，虽然嘴上说着是您的老朋友，可他却戴着口罩帽子，将整张脸挡住，好像不想让人认出来似的，着实有些奇怪。”

苏念言沉吟了一会，又说道：“哦对了，他留的名字也很奇怪，不说真名，反倒是留了个类似于字的称呼。”

苏念言的回答，顿时让苏慎行也觉得奇怪。

和自己年龄相仿，南方人，又和姜淮认识，但又不想让人知道容貌。

苏慎行想了半天，愣是没能找到一个符合条件的人来。

“他留的什么字。”苏慎行问道。

“他说他叫奉德。”

苏念言话音刚落，就看到父亲原本因为生病而无神的眸中，像是闪过一道光芒。

随后，便在她震惊的目光中，呼地坐起了身。

吓得苏念言赶紧过去，搀扶住他摇摇欲坠，如同风中残烛的躯体。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过后。

苏念言发现，父亲原本没有血色的面庞，突然间如同回光返照，变得红润。

“他……他说……他叫什么？”

苏慎行枯瘦到如同树杈子的五指，紧紧攥着苏念言的手臂，颤声问道。

“爸，您别激动，先躺下。”

“别管我，快说！！”

苏谨言一把扯掉碍事的氧气罩，大声说道。

苏念言顿时手足无措，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老父亲如此失态的一幕。

于是赶紧说道：“奉德，他说他叫奉德，奉天的奉，德行的德！”

说完，拿起被苏慎行丢到一旁的氧气罩，重新套回了他的口鼻上。

“奉德……奉德……你终于肯回来看我了吗……呜呜呜……”

苏慎行呢喃着苏念言听不懂的话，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老泪纵横。

似是从父亲的哭声里，感知到了浓浓的悲伤与心酸。

苏念言一边服侍痛哭流涕的父亲躺下，一边替他擦着泪。

她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虽然不知道这个叫奉德的是谁。

但是光凭两个字，就能让几十年未曾流泪的父亲哭成这样。

想必，一定是父亲很在乎的人。

“爸，他是谁？”

苏念言问道。

苏慎行抬起手，朝空气挥舞了两下。

眼眸中，荡漾的涟漪里，仿佛出现了两人小时候，他追逐哥哥背影的陈旧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