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邻河而建,院墙一面在街上,一面靠着一棵树龄超过百年的参天古树。
古树树身得有十数名及冠男子手牵手环抱,才能绕一圈,树冠茂密昌盛,枝叶向四周延伸,形成足有一个小院子那般大的树冠。
河面倒映,葱绿青翠,很是欣欣向荣。
王氏大车停在隐密角落,难姑和小麦就守在古树最高处。
枝叶将二人身形隐藏得很好,或坐或靠在足够高的树干上,亦能远远盯着玲珑朝内前院的一处假山流水。
马文池进入玲珑朝前院,沿着几近被荒草淹没的青石路往里走了一段,便见到安静站在假山前的夜十一。
流水潺潺,泊泊而流,美人儿依水而立。
“宅院荒废,流水仍能如此,可见是活水。”夜十一在马文池走在青石路上,鞋踏在及膝杂草,或地面纷乱的落叶枯枝上的脚步声,她便知她师父到了。
马文池往前再走了两步,站定在离夜十一三五步之外,他看了眼从假山内流出来的水:“或是从奉先河引进来的。”
“见过马大人。”夜十一转身,向马文池施了一礼。
琅琊王氏再如何势大,到底是白身,且眼前之人是她师父,十年未见,师徒不能相认,礼总不能废。
马文池微微诧异,随之颔首:“王大小姐不必多礼。”
“此番约马大人前来,着实有些突兀,马大人可觉得王壹是另有所图?”夜十一知师父脾性,晓得即使她还想再多说两句叙旧,她师父也绝然不是一个会与闺阁女子私下相处的人。
既是如此,师父赴会,也只会速战速决。
她不直接点儿来,师父下一句也会直捣黄龙,进入今日这一面的主题。
“王大小姐口信中说,事关罗湖。”马文池一句话点出重点。
“是。”夜十一点头,“近日吏部正议着由兵部两位郎中呈上的有关罗千总的叙功折子,久议不下。”
“王大小姐可是有法子推进?”马文池看着夜十一眼上覆着的白绫,暗道如此一副倾国倾城的好相貌,竟是天生眼盲,有些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