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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在回去的路上发现了意料之外的人,他快走了两步把手放在了少女的脸颊上探了一下温度,温声询问:“怎么醒了?”
“根本没睡着。”硝子眨了眨眼睛,也伸手摸了摸琉璃的温度,“你喝酒了吗?”
“味道很重?”琉璃牵着硝子的手往宿舍走,嗅了嗅身上的衣服,“一会再去洗个澡。”
“喝酒为什么不带我?”
琉璃瞥了硝子一眼,没说话。
“······干嘛!”
“再等几年吧。”
“啧!混账琉璃!”硝子扯着琉璃的手一晃一晃的迈开步子,“走!散步!醒酒!”
“我没喝醉。”
话虽这么说,琉璃还是跟着硝子的步伐转向了操场。
夏夜的晚风带着些许的燥意,给两个人宽松的衣摆中灌进了一抹温热。
“为什么最后把那个喊名字的锅推给我了?”
五条和夏油今天可烦了,一直追着不放。
琉璃淡淡的说:“硝子是我的标准。”
“我问的不是这种事情!”硝子拽着琉璃坐在石阶上,“你直接喊他们的名字不就好了!”
琉璃叹了口气,他侧过脸看着满脸轻松的妹妹,声音温柔:“一定要争论这件事吗?”
“······哥不要总逃避啊,”硝子转过脸当做没听到,“你接受他们我就接受了。”
琉璃揉了揉硝子的脑袋,温和的问:“是谁在逃避呢?硝子。”
现在的硝子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医师了,她从害怕尸体的心理中走出,在高专忙碌的生活逐渐麻木了自己的感官。
就像琉璃期望的那样,她解剖尸体的手不抖了。
可琉璃为曾说出的话后悔了。
啊···他总是在硝子的成长过程中后悔。
琉璃也是第一次当兄长,茫然、犯错、然后是无尽的反省和自责。他从年幼走到成年的路程艰难而坎坷,所以不愿意自己的妹妹也同他一样过着那种不停警惕、算计别人的生活。
年幼的琉璃最开始没能意识到硝子也有逃避情感的倾向。
他发现的太晚了。
刚入学的时候,硝子被铃木老师频繁称赞是个努力上进的好孩子。
在这个夸赞过后不久,离开琉璃进入高专的硝子在日复一日的跟随老师处理死伤者的生活中产生了新的恐惧。
她怕自己对这种生活麻木。
硝子怕某一天不知近况的琉璃会被送往自己身边,而接手琉璃尸体的她真的连手都不抖的公事公办。
如果我真的不再恐惧,那我还在乎你吗?
从这场噩梦中醒来的硝子趴在垃圾桶旁干呕了很多次,颤抖着给琉璃打了电话。
在两声铃响之后,硝子听到那个带着困意的清冷声调担忧的询问:“硝子?做噩梦了吗?”
那一瞬,硝子真的很想哭。
但她只是把自己重新栽进被窝里,闷闷的对着话筒“嗯”了一声,然后在琉璃轻缓温柔的日常碎碎念里再次沉睡。
琉璃这才意识到硝子的心伤是什么。
她害怕亲近的人离去。
对于琉璃来说,名字不过是一个代称,所以伏黑甚尔虽然参与了那场闹剧,但是其实并不执着于让琉璃改变称呼。因为他可以通过对等的交易,让琉璃直接自然的切换对他人来说可能是拉近关系以后才能采用的任何称呼。
说到底,名称的使用是有情感基础的人才会有的心理需求。
琉璃和伏黑甚尔都不在意这种细枝末节的计较。
那硝子又为什么每次都不喊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名字呢?
棕发的少女并没有回答琉璃的问题,她困倦的眨着眼睛靠在了琉璃身上。
她回去以后是真的没睡着,跑去了琉璃的房间发现他不在后,就在宿舍门口等着人回来。
在看到琉璃之后,刚刚没找上来的困意就突然冒了出来。
“我也不想逃避呀。”
但如果拉近了距离的人,最后被送上了自己手下的解剖台,她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呢?
“不安吗?”
“夏油和五条很强的,”硝子困倦的眨着眼睛,“但是琉璃本来也很强。”
他明明是医学天才,明明拥有那么犯规的术式,但是偏偏——被天与束缚强加的病魔纠缠。
谁能保证强者不会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