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宿铭隐晦的动作不同,屏余的反应几乎放在了明面上,瘦了好几圈显得眼睛都大了小脸上是肉眼可见的不知所措。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句话都不敢说,最后身形都微颤起来,打着的小领带微微拍打着穿着白衬衫的胸口,一下一下停不下来。
只有岚止最自在,他还是那套遛弯大爷的打扮,人也松弛得很,仿佛根本没有误入什么姐弟修罗场。他等开饭都等困了,早就垂着眼放意识神游去了。
“哎呀,不就挂个科吗?”
到底还是张罗了今日聚餐的水间心神放松,她笑盈盈地开口,毫不在意葳蕤黑成锅底的脸色。
说实话,水间一点都不想葳蕤跳级成功,所以知道葳蕤如她所愿没考过时,她的笑几乎遮不住。
水间始终觉得,孩子就该按照孩子的方式生活。
是,水间自己也跳了级,甚至很多级,不然也不可能在七年内拿下三个博士学位,还是博士学位中也相当难考的医学、药学和临床心理学。这样看来水间好像没有资格去拒绝葳蕤跳级。
但也正是因为水间体会过那种和时间赛跑的仓促,也在那七年留下了许多遗憾,所以她才不希望葳蕤也像她这样,一味追逐时间,最后被时间和记忆抛弃。
同是淋雨,有的人会想其他人都和自己一样潮湿,而有的人却想给别人撑伞,还有的人则想着天下还有多少人无片瓦遮身,便想着要广厦千万间,去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水间是个医者,她能力有限,做不到立厦千万,却也不可能去撕别人的伞。
何况当年她淋的是家破人亡被迫远走的暴雨,这雨着实避无可避。
但如今她已不是当年的她,她积蓄了足够力量才重新回到罗浮,知识和名望为她垒起脚下神坛,故人们的愧疚和怜惜更是为她塑起金身。
她以为自己不才,却也能够为新的家人遮蔽风雨。
前无远难,亦无近忧,又何必让葳蕤逼迫自己,硬生生将自己的泪水和汗水当成无端的雨?
“我不明白。”葳蕤看着水间几乎溢出齿缝的笑,眉头皱得更紧了,“我能很确定我的时文、征史和经济都拿了高分。”
葳蕤认真复盘了自己的考试:“我甚至连东序阶段的课外拓展材料都背下来了。”
“为什么还能挂科?”葳蕤的眼神逐渐怀疑,“该不是姐你动了手脚吧。”
在葳蕤锐利的眼神里,水间不为所动,倒是屏余抖得更厉害了。
葳蕤自然不会错过这么明显的动静,他转而盯向屏余:“难不成在屏余给我的笔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