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正在所里忙碌工作的冷海洋突然接到林琳打来的电话。得知林琳家里有事需要他立刻回去时,他二话不说放下手中的工作,向林琳家赶去。一路上,冷海洋心急如焚,虽然他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自己回到林琳家应该做些什么,但他深知“一个女婿半个儿”这个道理,还是要承担起作为女婿应尽的责任。他是老实,有些事懒得搞明白,但不是傻。
冷海洋一路飞奔,终于在暮色尚未完全降临的时候赶到了林琳家的院子里。此时的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刚一进门,他便看到了满脸不悦的老族长正不满地斜睨着他,口中还不停地埋怨着他这个女婿居然不守丈人家。面对老族长的责备,冷海洋显得十分难为情,他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脖子,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乖乖地站到了一旁。见此情形,林琳爹赶忙走上前去替冷海洋向族长解释,好说歹说总算让族长不再继续追究此事。
林琳看着眼前的冷海洋那副紧张兮兮、手足无措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怜惜之情,她实在不忍心再去埋怨这个可怜的男人了。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冷海洋其实也是身不由己啊!毕竟,他确实是个老老实实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心机,不像他妈一样一肚子心眼子。
后来,无论林琳吩咐冷海洋去做什么事情,他都会老老实实地照办,毫无怨言。林琳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原本被冷海洋家人深深伤害的心,此刻得到了些许慰藉。冷海洋的表现赢得了亲朋好友们的一致称赞。他们纷纷夸道:“瞧瞧这女婿多老实啊!既不会偷奸耍滑,又能任劳任怨,叫干啥就干啥,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真是个好孩子!”
等到丧事全部结束之后,冷海洋便急匆匆地赶回单位上班去了。由于这次的丧事耽搁了整整两天时间,他手头上的案件需要抓紧处理。林琳则留下来帮助家人们一起收拾各种物品,仔仔细细地清扫干净屋内屋外的每一个角落。她将娘生前留下的那些东西一一整理归置好,准备等着到了各个七日的时候,带到坟上去祭拜娘,并将这些物件烧给她老人家。
此时的父亲依旧沉浸在失去妻子的巨大悲痛之中,情绪异常低落。自从娘离世以后,他的眉头就始终紧紧皱着,从未舒展过。望着眼前忙忙碌碌、跑前跑后的儿女,爹长叹一声说道:“行了,孩子们,差不多简单收拾一下就行了。你们总不能一直这样请假不去上班吧?虽然你娘走了,但咱们这日子还是要继续过下去呀。”
二嫂因为小侄女才两个月大,农村家中寒冷,再加上刚刚操办过丧事,这样的环境对于年幼的孩子来说实在不宜久留。她脚步匆匆地抱着孩子赶回自己家去了。
屋内只剩下兄妹几人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默默地陪伴着爹。与其他人不同的是,林琳并没有像哥哥们那般忧心忡忡。毕竟,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是与爹娘相处时间最长的那个孩子,对于家庭中的种种隐秘之事心知肚明。
曾经看着哭得悲伤的爹,林琳内心自然也是难过。她当然相信爹的心情确实糟糕,可不知为何,在那悲伤之中,她却隐隐感觉到似乎有那么一丝表演的痕迹存在,爹这样痛哭流涕更多的是做给其他人看的。
这时,三哥打破了沉默,轻声说道:“你们几个还是先回去上班吧,这里有我就够了,我能留下来陪爹几天。”
当天傍晚,吃过晚饭后,林琳骑上自行车回冷海洋家。她打算回去好好收拾一番自己——这几日忙着料理丧事,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漱了,丧假已经超了,明天还得上班。
当夜幕完全笼罩大地的时候,冷海洋回到家中。四周一片漆黑,唯有几盏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他心里清楚,妻子林琳今天会回来,所以特意提前下了班。然而,走进家门后却发现,父母并不在家,不知道他们究竟去忙什么事情了。
望着眼前满脸倦容、神情憔悴而又充满哀伤的妻子,冷海洋也很心疼。他知道这段时间妻子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可面对她,自己不晓得该怎样开口去安慰。
林琳有气无力地说道:“我都好久没有洗头了,明天还要上班呢,澡估计是没法洗,但这头无论如何也得洗一下才行啊。”冷海洋二话不说便转身朝着厨房走去,准备为妻子烧热水。
很快,热水烧好了。林琳脱去棉袄,然后拿起自己的脸盆,步履蹒跚地走到厨房旁边的水池边开始洗头。冷海洋赶忙跟过来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用毛巾蘸取热水,轻轻地淋在妻子的头发上。他还十分细心地将妻子的衣领向后扒拉一些,以防水流浸湿衣服。
夫妻二人默契地配合着,一边清洗着头,一边低声交谈着。正当冷海洋再次拿起毛巾准备为妻子进行第二次冲洗时,突然,一阵沉闷的声响传来——院门“砰”的一声被猛地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