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冉儿笑出声来,稍顿,面上有些羞色,小声道:“然哥哥,近日冉儿修行太过辛苦了,这饭量...也连日来大增,唉...”最后一叹气,萧冉儿低下了头,不时的用眼光瞥向身旁的计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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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雪然闻言,轻笑道:“外公说过,能吃是福,吃饱了才能有力气修行,冉儿看来近日没少下了苦功。”计雪然不解风情,夸赞了萧冉儿几句,也不知说些什么。
萧冉儿闻言,哭笑不得,憋了半天,才埋怨道:“哥哥你是不是故意的,非要人家直说么,哎呀!”
计雪然不知所措,挠头道:“冉儿你这是何意?说...说什么啊?”
萧冉儿玉手拍了一下计雪然,难为情道:“哎呀...人家没吃饱...这都听不出来,让人家大姑娘自己说出口,讨厌死了!”
计雪然恍然大悟,抿嘴想笑,却使劲憋住,连忙道:“冉儿冉儿别生气,哎我太愚钝了,竟然没听出来,莫急莫急,我这便捉鱼,嘿嘿...”计雪然反应过来,怕萧冉儿生气,连忙转身向着池塘行去,身后萧冉儿羞色难当,但却不生气,看着计雪然慌张的样子,忍不住的又笑出声来。
两人来到池塘边,计雪然伸手探去,真气一出,池中世界清清楚楚的印在计雪然脑中,水下,各种鱼儿见人手入水,惊慌逃窜,几条鮰鱼向着假山下的乱石夹缝中躲藏去,计雪然寒冰真气向着鮰鱼寻去,转眼已是到了鮰鱼跟前。
寒冰真气下,冰针形成,冰针蓄势待发,正在此时,一条硕大的鮰鱼忽然不知从何处游来,把冰针对着的鮰鱼挡在身后,大鱼望着冰针,一动不动,只见身后的鮰鱼也不远离,只在这大鱼身后,像极了一家人。计雪然眉头一皱,迟疑了下来,片刻,冰针没了把持,浮上了水面,计雪然寒冰真气收回,站直了身子,一脸忧愁。
萧冉儿原本满脸期待,见计雪然容色有变,不禁道:“然哥哥,怎么了?是池中已没鮰鱼了吗?不打紧的。”
计雪然叹了口气,转过了脸来,道:“冉儿,你道这一池的鱼儿,在这方狭小的世界度过一生,亲密无间,可抵的过我人宗亲情?”
萧冉儿奇怪的望着计雪然,又望望水面,道:“这鱼儿只是寻常凡物,应不像成型了妖怪,它们...应没有感情吧。”
计雪然摇了摇头:“若是这般说,不如说这鱼儿像是我人宗中几个月大的婴儿,待修行成道,也便如婴儿长大,该有的自然会有。”
“然哥哥这般说,倒也在理。”
“冉儿,曾不止一妖训斥过我,说家父滥杀它妖族,我也每次都言妖宗作恶多端,本就该杀。可你看这池中鱼儿,它们又做错了何事,无缘无故的受这火刑,最终满足我等口腹之欲。马牛羊鸡犬豕,此六畜人所饲,人之所饲,终为耕地果腹,若我等是妖,是否也恨极了人宗?”
计雪然心中百味交杂,萧冉儿听的心中不适,也是愁容上首,缓缓道:“然哥哥,你之所言,冉儿也不知该如何回你,孰是孰非,恐怕连明王寺的神僧也道不明,哥哥不要因此事而烦闷了。”
计雪然苦笑一丝:“孰是孰非,孰也不是孰也不非,近年来闭关修行,只求修为速涨,望能在除妖之战中尽些薄利,可如今看来,倒是淡然许多,倘若真有不测去见了爹娘,也不怨妖宗,所站之地不同罢了,呵呵..”
“呸呸呸,然哥哥怎能说那丧气话,你定会安然无恙,大胜妖宗的,冉儿还等着你来宫中娶...”话未讲完,萧冉儿却再也说不出声,即便没有篝火,也已是双脸嫣红。
计雪然含笑望来,前方女子面带羞涩的看着计雪然,含情脉脉,一时间,竟忘了方才的思绪,痴醉了。黑夜笼罩,却被月光抢了风头,池水中的冰针已融,夏日的夜风带起了片片花瓣,飘落在池面上,看不清是哪条大鱼馋嘴,一口吞下了花瓣,连忙又回了池底,也不知是担忧被捉,还是不愿打扰池边,那相拥的眷侣,尘世间万般之美,也不及于此。
天下之大,各方生灵安稳八方,人间百姓如常,安居乐业,其乐融融,江湖各门各派也少有了走动,一方掌门除了闭关,便是陪同家眷。妖宗中,高手退隐深山野林,就连成了气候的妖兽也不再出世,极难遇见。这数月的光阴,两宗空前安逸,数百年来从未如此,或为休养生息,积攒实力,也或为补偿平日里流逝的情爱,这世间杀伐,本不该如此。
春夏秋冬,三百日落月出尝遍风雷雨雪,苦尽甘来,重洒乾坤。
花兽人灵,万千生临逝别道净喜怒哀乐,浴火重生,破立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