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将平口厚底酒杯凑到灯光下,眯眼打量了会,淡淡开口:
“最不值钱的就是名声,对付这种死缠烂打的人,就得以暴制暴。”
对面人叉起一块水果,大口嚼着,声音含糊不清:
“话虽如此,不过......毕竟,毕竟她是你妈,生你养你的人。说破了天,李道也还是你......同母异父的弟弟。这些是撇都撇不干净的,除非自己回炉重造。”
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事情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难受和拧巴。
不似谈生意,双方互相试探,慢慢露出底牌,找到利益共同点,这才谨慎签下合同。
血缘这东西,没办法白纸黑字明码标价,即使自己想单方面割舍,也是自欺欺人。
边城双指捻了一颗花生米丢入口中,就着酒咽下: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亲情这玩意,说重也重,说轻也轻。就拿付敏来说,只生不养,大半辈子都指着男人过日子。自己也稀里糊涂地,被人骗财骗色不说,脑袋还他妈不好使。”
别人的家务事实在不好插嘴和评判,马小虎低头举杯和他碰了一下:
“走一个,都在酒里了。”
冰凉的液体入喉,精神也跟着松懈了大半,他将袖子往上卷了半截:
“还是钱好,有钱能使磨推鬼,这没钱啊,没钱喝西北风,睡大街,睡桥洞!”
马小虎跟着哈哈一笑,弓腰塌背地拍掌:
“可不是吗?今天一提钱,你妈眼泪就回去了,跟水龙头开关似的,收放自如。”
酒杯已空,边城抬手招呼酒保续杯,又点了些小吃。
他往后仰躺,双手交叠搭在腹部,沉吟道:
“人家有剧本,早就训练出来了,什么时候哭,用什么样的情绪哭,哪只眼睛哭,都门清。这么想想,的确不能怪沈玄清,谁他妈愿意摊上这样一个婆婆,估计见了都得绕道走。”
对面人来了精神,双眼放光:
“哟,你这是乘兴而去,扫兴而归呀。怎么,那丫头还不搭理你?”
“那倒不至于,不过也差不多,听她那口气,是要跟我慢慢来!”
马小虎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