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到回答，男人又自门口处喊了一遍：

“这回真走了！”

又等了片刻，调整好呼吸和情绪的沈玄清方才低“嗯”一声以示回应。

女人原本清亮的声音夹带些许沉闷，似下雨天努力跃出水面，寻求氧气的鱼。

边城脚步一滞，折回至沙发处，一把拉开了毛毯。

只见女人鬓发湿漉，鼻尖红红，一颗泪正自眼尾滑入鬓角，满满的破碎感。

边城自问不是细腻的人，自打出校园后，哄女人的次数一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是以面对沈玄清展示的脆弱时，他竟觉得思绪白茫茫一片，毫无办法。

最后，还是行动先于意识，他挤进沙发，拉开毛毯，伸手将女人牢牢扣在了胸前。

两人曲线贴合，静静相拥，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任情绪在静寂中消化。

良久，待沈玄清呼吸平稳，男人才掀开毛毯轻手轻脚地下了沙发，又将顶灯关掉，拧开沙发末端的钓鱼灯，方才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

*

沈玄清察觉司延礼有些异常，这已经是这个未备注姓名的号码第二次来电，他仍旧像上次一样，当着她的面若无其事地拒接了。

察觉到她探究的目光，男人一边将盘子里切好的牛排往她盘子里分装，一边轻声解释：

“房屋中介的推销电话。上次，我不是说，想再单独买套房子，到时候我们俩搬出来住。看了两次房，我这边还没下定论，销售倒是急了，也许是月底差业绩吧。”

沈玄清叉起一小块西蓝花，细细咀嚼着，她耸肩道：

“小事一桩，你不必向我解释——”后半句“毕竟，我们还没到亲密到那个份上”在瞥到男人眼底的柔情后，给强硬咽了下去。

他的解释，逻辑通畅，表情自然，毫无遮掩之色，在外人看来，很有说服力。

但是，他忽略了沈玄清对数字的高度敏感。

自从和投行打交道后，这种敏感度又提高了一个等级。

沈玄清之所以对现在的工作比较满意，除了职场上的咸鱼心态以外，很大一部分原因取决于这个工作要经常与数字打交道，所以她认为这份工作特别真实，这种真实带给她安全感和掌控感。

一家企业自身究竟几斤几两，沈玄清一刷EXCEL表格中的一百多项财务指标，就了然于心。

是以，这串号码第一次打来时，她就下意识记了下来，但是，记住不代表就要去揭露和实践。